仪式结束,喜娘将众人请到前厅去吃酒,新郎也一起招呼着院中的宾客,宋谨诚走至张庆山面前,第一次正经的打量起这个让他觉得异常好运的男人,虽然内心还是觉得他配不起那灵动貌美的女子。张庆山见到器宇轩昂的宋谨诚,客气的拱了拱手,道:“兄台一定是内子的朋友,请到前厅赴宴吧!”
放不下皇子的架子,与其称兄道弟,只道:“恭喜你了,好好待她,这是我送你们的贺礼。”说着将一直在手中把玩的夜明珠递到张庆山面前。
“这个…,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张庆山虽然没有见过夜明珠,但是见那珠子光洁圆润还隐隐泛着柔和的荧光,也知道一定是珍贵之物。
“牡丹是我朋友,送份贺礼是应当的!”第一次开口叫牡丹的名字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嘲的一笑。
“这样吧!我带您去见见内子,您将礼物亲自交给她好了。”张庆山想想还是不要做牡丹的主好了,况且小门小户的也不讲究规矩,带她的朋友去见一下也无妨。于是就又回身敲响了房门。
烧了炕、又点了炭盆,屋子里温度有些高,牡丹出了一身汗,正打算将厚重的嫁衣换下,就听见敲门声,赶紧整理下还未来得及换下的衣服,走去开门,看到张庆山身侧的宋谨诚有些诧异。“曹公子?”很快恢复镇静道:“谢谢曹公子屈尊前来,我们深感荣幸,怎么不到前厅吃酒?”
牡丹的话让宋谨诚醒悟了过来,他们确实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心下有些释然。道:“哦!闲来无事,就随何掌柜来凑凑热闹。送份贺礼,多少人都不敢受,本公子只好亲自送到你手里了!”想通了的宋谨诚说话也带了些轻松的调侃意味。
听他这样说,牡丹看向一旁的张庆山,用眼神询问是怎么回事,张庆山有些无奈的摇头。见牡丹不与他说话,却与他人眉来眼去,宋谨诚刚刚放松点的心情又开始气闷起来,伸出手,露出手心中的珠子,牡丹一见大惊,自己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农妇,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夜明珠了。
见牡丹如此表情,宋谨诚也有些疑惑,莫非她认得这珠子,刚才自己拿出来的时候可没人认得。她怎么会见过如此贵重的东西。
“曹公子,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牡丹可不觉得自己和这位非富即贵的曹公子有多深的交情。
“怎么?看不上我的贺礼!”宋谨诚有些生气。
“怎么会?”牡丹连忙否认,知道这个人的坏脾气,连忙否认。
“那就收下!”牡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没等她反应过来,珠子已经放在了桌子上,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牡丹无奈,张庆山也连忙跟了出去,牡丹将门关好,觉得有些闷,将窗子支起一点透气。看着桌子上泛着点点柔光的珠子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不知道那曹公子是什么人,但是从几次接触,那是不是显露出的上位者的气息太浓了,绝不仅仅是富家公子那么简单。所以牡丹决定以后更要敬而远之。
把玩了一会那莹润的珠子,觉得这东西还是得想办法还给人家,虽然在牡丹看来这东西也没多大用处,虽然自己前世不是学理工科的,但大概还是知道所谓夜明珠大多都是含有某些金属元素或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不一定有好处,在自己看来这珠子唯一的特点就是值钱而已,可是明显自己又不能拿去换钱。
随手拿了一块手帕将珠子包了,塞进炕柜的抽屉里,上了锁,将钥匙放到梳妆匣子里的绒布下。终于可以脱下这厚重的嫁衣了,可就在这时,只听的门外四婶的声音响起:“芍药?你咋来了?”
“哦,那个…,我来看看牡丹!”门外的人支吾道。
四婶虽然疑惑,也没多想,毕竟是芍药和牡丹也是一起长大的堂姐妹。“那咋站在门口呢?进屋啊!”
“正要进呢!”芍药敲门。牡丹早就听到二人的对话,开了门,见二人站在门口,四婶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盘菜和一碗米饭。于是请二人进屋。
“芍药姐,谢谢你能来啊!”牡丹不能再喊她堂姐,只能叫名字了,来者是客,牡丹客气的道谢。
“哦!我来看看,恭喜你啊!”语气难免有些敷衍,眼睛还四处乱瞟。
牡丹也不在意,这姑娘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羡慕嫉妒恨全都放在眼中,牡丹觉得真没必要和她这样刁蛮任性的小女孩计较,一个农家女,再大胆又能干什么呢!自己提防着一些就是了。不过牡丹可是猜错了,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正因为什么都不懂才什么都敢做呢!
“先别说话了,一会饭菜就凉了,牡丹先吃饭吧!芍药也随我去前厅吃饭,一会再来和牡丹说话。”四婶在饭馆这一个月,可也真是长了不少察言观色的本身,看到芍药和牡丹的表情就知道二人合不来,想着赶紧把人拉走,牡丹也能安生的吃顿饭,四婶现在的私心里可全是牡丹,至于芍药,那可不是她关心的范围。
芍药乖乖和四婶走了,牡丹吃完饭时,这姑娘又和四婶回来了,四婶是来收盘子的,而芍药却说是来陪牡丹说话的。
这个时代婚宴一般是要从午时进行到申时的,所以牡丹本想着自己可以先洗个澡换身衣服舒舒服服的睡个午觉的,谁知这个芍药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芍药你在这和牡丹聊聊吧!我还得去前面帮忙呢!牡丹你就好好歇着吧!别急啊!前面早着呢,不过你放心,你四叔酒量好,不会让庆山喝的啥也做不了的!”四婶不忘打趣牡丹几句。
牡丹脸红道:“四婶,您当长辈的,还笑话我!”
四婶笑呵呵的出了屋子,芍药殷勤的去关门,牡丹见这姑娘的动作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关门还翘着着兰花指,走路扭腰又摆臀,真是做作的可以,怎么看怎么一股子风尘味。
牡丹心中就纳闷,这好好的姑娘怎么就不学好呢!其实牡丹还真冤枉了人家,芍药见过什么风尘女子啊!她模仿的就是牡丹,只是牡丹身量高,大概有现在的一米七左右,而芍药还不到一米六,牡丹身材本就凹凸有致,腰肢又纤细柔软,走起路来自然而然的婀娜摇曳。
芍药个子娇小,身材也一般,想要扭到牡丹那个幅度,就只能故意的扭腰摆臀、东施效颦了。
“芍药姐,今天是自己来的吗?大伯他们知道吗?”牡丹是一点也不想应付她,小姑娘眼中的算计太重了。
不过显然事与愿违。芍药摆手说:“没事,他们知道我来城里了,不会担心的,我陪你一会再走。”芍药可没敢给家里说来看牡丹的婚礼,爷奶可是会生气的。
“堂妹,你这新房布置的可真漂亮,看着被褥的花色真好!”芍药是真的很羡慕牡丹这宽敞明亮的屋子和崭新鲜亮的铺盖。
牡丹微微一笑,心想:“大伯家的条件在小和村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怎么教养出的姑娘眼皮子这么浅,什么都看在眼里。”
自己屋子里的东西是不错,不过却不是为了成亲准备的,只是自己这一个月以来陆陆续续添置的,牡丹的原则就是好好挣钱,好好花钱,善待自己。搬到县城的一个月,牡丹屋里的家具几乎换了个遍,房间里的东西都是新的,被褥的料子也是精心挑选的,自己不喜欢像古人一样用锦缎做被子,觉得贴在身上,滑溜溜的不舒服,所以贴身的一面都选用了最细的棉布,而露在外面的一面才选择好看的锦缎。
“堂妹,你这炕柜可真气派,又大又漂亮,还带锁呢!”芍药很感兴趣的说道。
“嗯,我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人多手杂的,小心些总是好的!”牡丹暗自警惕起来。
“对了,堂妹,刚刚我见有位曹公子,他是什么人啊?可没听说杨柳县有姓曹的大户人家啊!”芍药终于按耐不住打听起心心念念的人来。
牡丹觉得好笑,都要嫁人的姑娘了,还打听其他的男子,看那神情可不是一般的好奇八卦,眼中那恋慕昭然若揭。牡丹就不明白,这小女娃总该有些自知之明吧!就曹谨诚的穿着气度,能是自己这些人肖想的,给人家当丫头也不一定够格吧!真不知这芍药的脑袋是个什么构造。
看在她还是个小姑娘的份上,牡丹决定提醒她一下,打消她这不切实际的心思,就道:“只是认识而已,飞雪阁的东家,至于什么身份,我也是不知的,不过肯定是非富即贵的!”
“你骗人的吧!你要是和他不熟,他怎么会送你夜明珠呢?牡丹,你都嫁人了,还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啊!”芍药见牡丹不想深谈曹公子的样子,忍不住心中的嫉妒,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牡丹见芍药这般说话,也来气了,说道:“芍药姐,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坏了兴致,我对曹公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而且我也嫁人了,你这话要是传到我相公那里,他会怎么想!而且你也定亲了,这般打听男子的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吧!”
芍药听着牡丹的话,袖子里拳头死命的攥着,就怕忍不住会上去撕了那张勾人的脸,目的还没有达到,自己不能离开。
只见芍药居然笑了起来“堂妹,是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
牡丹没料到都这样了,芍药竟然还不走,也不想再和她纠缠,就说你先坐会吧!我到隔间去换个衣服。
“你去吧!不用管我!”正愁不知怎么支走牡丹呢!听她说要去换衣服,芍药心中暗喜。
牡丹来到隔间,隔间已经被牡丹改作了卫生间,只是在古代不能这么叫而已,里面有烧水的锅灶和洗浴的大木桶,屏风后还有可以水冲的蹲厕,蹲厕与墙外的储污池间开了一个洞,用几片弧度较大的瓦片连接,冲厕水和洗澡水都可以流进墙外储污池里,只要定期清理就行,蹲厕平时盖着盖板,也没有味道进入隔间里。
芍药不走,自己不能洗澡,只能先换了衣服再说,刚脱掉厚重的嫁衣,就听见外间有轻微的柜子开关的声音,牡丹对芍药早就有了戒心,所以进来隔间后就释放了真气,耳朵灵敏异常。不过自己现在只着中衣**,不能马上出去,就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可是这套红色锦缎长裙也是新买的,样式有些繁复,自己本来就不习惯古代的衣服,速度就慢了一些。等牡丹出来时,芍药已经不在屋里了,看着还没关好的炕柜抽屉,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芍药在牡丹放夜明珠的时候就在窗子的缝隙中看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偷起东西来也是轻车熟路。牡丹也不敢耽搁,毕竟那夜明珠可是价值连城的,自己是要找机会还给曹公子的!不能弄丢。
牡丹顾不得规矩,急急忙忙的向大厅跑去,自己也后悔怎么就没想到芍药有这么大的胆子呢!居然明目张胆的偷东西!
其实芍药还真是就点子愚昧的想法,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是感觉是那个贵公子送的,就想据为己有。
想着只要自己到了家,即使牡丹发现丢了东西也拿她没有办法,即使牡丹找来,自己东西一藏,死不承认,爷奶是肯定向着自己的,谁又能拿她怎么样!芍药的小算盘打得倒也不可谓不精。
众人见牡丹出现在大厅都是一愣,随即寂静无声,人们脸上都是满满的惊艳,只见牡丹一袭红色曳地长裙,白色薄棉锦缎绣海棠花褙子,领口处还镶嵌一圈纯白色兔毛,娇艳的小脸因为焦急微微泛着红晕,那一双明亮的眸子焦急的搜寻着什么。
张庆山在大厅安静的一刻已经发现了牡丹,随即向牡丹走来,牡丹快步走到张庆山身边,在他耳边快速的说了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