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刚摆上桌,四叔和小磊就一起回来了,众人打过招呼,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晚饭。饭罢,四婶把牡丹的想法给杨老四说了一遍,杨老四没有立即开口,看见自己大儿子渴望的眼神不是没有心动的,可要让他占一个孤女这么大的便宜,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牡丹看出了四叔的想法道:“四叔,你也别顾忌那么多了,这表面上是你们占了我的光,可实际上,我一个女儿家做什么都不方便,以后用着你们的地方多着呢!是我占了便宜才是!”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让我们家占了那么多便宜,我这个做四叔的心里头不好受呀!你爹被打的那天,我回来晚了,要不然我就是卖房子卖地也不能让他们要了你爹的命啊!当年,我还记得要不是你爹那天要参加考试,你爷爷根本就不会收养我,这个恩,我是不能报了,相对你好一点,却还要你来扶持我们一家,我这个做四叔的心里头真的不好受,是我没本事!”四叔想起了小的时候,自己第一次站在杨家门口的情景。
牡丹劝道:“四叔,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也不要在意了,我爷他们收养你,也有让你分担家里活计的意思,所以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这日子好了,该给爷奶的孝敬多给点也就是了,至于我爹那里,无论是因为什么,都不该去赌的,我真的不能原谅他,他害的……”
牡丹没有往下面说,他自己因为情殇去烂赌,造成了自己身死不说,也把女儿推进了那种火坑,原主也因此香消玉殒。所以自己并不能代替原主原谅他。
“牡丹,如今你爹已经不再了,你就不要怪他了,毕竟死者为大。以后你可以到镇上,然后我和你四叔给你打听着远一点的婆家,时间长了,谁还能揪着这件事不放呢!”四婶安慰牡丹,还瞪了四叔一眼,嗔怪他提起这个话题。
牡丹本来就只是为原主鸣个不平,并没有什么怨怼的情绪,就说道:“四婶,我没事,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可以活的很好的,所以我现在没有人依靠,还是得靠着你和四叔了!”
听了牡丹这么说,四叔也就同意了。小磊见父亲点头,高兴的说:“姐姐,我真的要去县里读书了吗?”
“是呀!”陆茗笑看着小磊。
“我一定用功读书,考上功名,给你撑腰。”
“姐姐信你,到了城里,姐姐就去给你和小天找学堂。”
小天开心的笑着“我也要上学堂!我也要上学堂!”
四婶也笑的开心“都上,都上!”
“准备什么时候往城里边搬?”四叔问。
“后天成吗?咱们一起搬吧!借个牛车一趟都搬去也方便,还可以省点铜板!”牡丹建议道。
“行,那就后天,明天我去和李三爷打个招呼,到时候就用他家的车。”四叔道。
“四叔,四婶你们只带些换洗的衣服就行了,我准备去城里一起做被褥什么的,你们就不用带了。”牡丹知道一般人家是没有多余的被褥的,像四叔家这样的就更不可能有了。
四婶想想也没坚持,要是带去了,什么时候回村里住还的拿回来,也真是不方便。不过还是说:“这样都准备齐全得多少银子啊?牡丹,你可不能没个计较啊!要是银子不凑手,我这里还有几两,你先拿去用!”
“放心吧!四婶,银子够用,我在酒楼卖了几个菜方子,得了不少银子呢!行了,太晚了,我回去了。”说着牡丹就起身往外走。
“行,路黑,慢点走啊!”小和村一直以来都很安宁,四婶也放心牡丹自己走。
牡丹现在有功夫傍身,底气也足,所以根本就不怕自己走夜路,走到自家的篱笆门前,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张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一个女子住不安全。我不太放心。”张庆山不自在的开口,月光下也能看出男子微红的脸色。
牡丹有淡淡的感动,但却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太晚了,我就不请你进屋了!”牡丹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拿出荷包拿出里面的银子,大概有十两左右,递给张庆山。“这些银子也不知够不够还你之前花的,张大哥您先你拿着。”
张庆山把手背到身后。忙道:“你不用给我银子的。”
“如果少了,我再回屋去取!”牡丹为了让他收下银子,使了个心眼。
“够了,够了!”张庆山只好伸手接过牡丹递过来的银子。
“对了,张大哥,我准备搬到县城里去了,店面就在主街西头,到时饭馆开张时你可要去捧场啊!”
“哦,好。”张庆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知为什么,短短的十多日的相处,让他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想看见她,守着她。她住在这里,自己还能在晚上悄悄来看看,搬到县城,自己想见她都不容易了。
想到这个,心情更加低落了。“那我回去了。”说完便默默的走了。
牡丹明白张庆山的心思,但是却没法回应,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思!现在牡丹唯一想的事就是怎么样挣得一个舒适安稳的生活,感情的问题目前还真没有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而且,牡丹觉得古人动情难免快了些,自己与这个猎户相处也不过短短的那么十几日而已,怎么就喜欢了呢?她压根就没有想过一见钟情这回事。
其实张庆山这种情况在古代是非常常见的,因为男女大防的原因,平时男女相识和相处的机会不多,所以一旦遇到异性就容易被吸引,要不怎么会生出那么多表哥表妹间的情情爱爱,还不是表哥表妹在一起相处的机会比一般男女要多的多。
这时候,大伯家的主屋里,芍药依旧坐在杨老太太身边,气愤的道:“奶奶,您不知道,牡丹那丫头提着篮子去四叔家了,那篮子里的东西可比给您的多。”芍药添油加醋的告状。
“她不来我也不稀罕,你没事别去招惹她,这过了年就要和金虎成亲了,别让人说闲话。”老太太叮嘱芍药。
“奶奶,那金虎哥家能给多少聘礼啊?”芍药小心的问道,自从去年两人定了亲,农忙时金虎就会来帮忙,芍药是见过的,人长得一般,芍药不太满意,不过听说家里条件还行,就想着要是他家给的聘礼多些,自己也就勉强接受吧!
“女儿家家的,也不知羞啊,问这干啥!”杨老太太给了她后背一巴掌,不过也没使什么力气就是了。
“奶奶,我不是好奇嘛!再说,我也只是在您面前说说而已啊!”芍药撒娇道。
“你这丫头,聘礼也不知道人家能给多少,不过李家家境不错,有几十亩良田呢,家里就俩儿子,分到你们手里的少不了,你就放心吧!”杨老太太是满意这门亲事的,李家是大女儿做的媒,知根知底的人家。
“奶奶,那牡丹以后还会不会嫁人啊?”牡丹是芍药心中的一根刺,从小人们就拿他俩比较,夸牡丹漂亮性情好,芍药想着牡丹就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勾人的脸,这回看还有什么人娶她。
“你这妮子,怎么又提她呢,我们管她做什么?”老太太有点火了。
“知道了,以后不提了。”芍药识趣的应道。
一侧的堂屋里,赵氏对杨老大道:“听芍药说牡丹去老四那了?还提了东西,我还听说她见天的往城里跑,还去大酒楼吃饭呢!你说这牡丹哪来的银子啊?”
牡丹长得好本就引人关注,牡丹不记得村里人,可不代表村里不认识她,所以在牡丹还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的行踪早被八卦的村民传了个沸沸扬扬,有些嫉妒的甚至添油加醋的说了些有的没的。
“她哪来的银子关我们什么事啊?”杨老大不在意的道。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老二没了,他就这么一个闺女,那爹娘的孝敬钱不该她出啊!”
“你这婆娘,这话说出去也不嫌丢人啊,哪有闺女替爹出孝敬钱的。”杨老大皱眉,自己婆娘贪小便宜的性子是改不了了。
“咋就不应该,那爹娘不是她亲爷奶啊!”
“应该,应该,昨个人家不还送了糕点和鸡肉吗!”
“就那点破点心打发谁呢?”赵氏不知足的道。
“破点心你还藏那么紧!”
“我要是不藏,还不都的进了丫丫那个馋丫头的肚子啊!”
“丫丫也是咱孙女,吃了也应该。”杨老大倒是挺喜欢乖巧的小孙女。
“一个赔钱货,能吃饱饭就得了,还当千金小姐养啊!”赵氏不依不饶道。
“小点声吧你,让佑强他们听见。”杨老大无奈的道。
“有啥呀!听见咋了,这都成亲五六年了,就生了个赔钱货。”
两人说的这些还真的就被门外的佑强听了个全,佑强本是打算来和爹娘商量明个去城里找活干的,却不想听到了父母的这些对话。越听越不是滋味,转身回屋。
“你咋了?爹娘咋说?”小任氏见丈夫脸色不对,问道。
“没啥,有点累了,我躺躺。”说罢,脱鞋上炕,闷头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