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芙芝在手机的另一端,沉默了几秒钟以后,迅速的挂断手机。
她可能也不知道原因,只是单纯的害怕而已。
怕说话的这个男人。
薛白将凌思思的手机丢到一边,单手按着她的额头说,“比我想象中要烫很多。”
凌思思勉强的撑起眼睛,闷闷的说,“是吗?我是生病了吗?因为生病才能见到帅哥?”
墨云在进门时,恰好听到这句话,禁不住的嗤笑一声。
薛白扭头看向墨云,说,“出去,关门,盯着薛家人。”
墨云立即不满的抬起前爪,狠狠的拍着地面,愤然而去。
薛白扭头看向凌思思,说,“你再睡会吧。”
凌思思总是想要再睁开眼睛,保持着清醒,但随着薛白的话渐渐的闭上眼睛,是真的睡着了。
薛白又伸着手去捏凌思思的脸颊,待凌思思彻底的陷入到昏睡中以后,才抬起手,按向凌思思的腹部。
他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毒气正在凌思思的腹部流窜着。
是食人花之毒?
这毒怎么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凌思思?
他们只是魂离了体,凭借原身之身才能够停留在这个世界,而不是说……
薛白的脸色突的白了下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食人花的毒开始压不住,从凌思思的身体侵蚀到她的灵魂。
必须要尽快找到凌思思的记忆才行。
凌思思一直在烧着,小脸通红,时不时的说上几句梦语。
薛白一直陪着凌思思,什么地下室的残魂,寻找纸人封魂的办法,甚至陈芙芝的事情都被他抛到脑后。
他只希望凌思思尽快醒过来。
凌思思此时在梦中也是很不舒服,口中又酸又涩,令她非常的想要吐出一口血。
她拧着眉头,时不时的哼哼着,以表示不舒服,但没有效果。
她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不好。
薛白本是打算用术法替凌思思缓解疼痛,但不知道薛家的哪个人自作主张,竟然请来了一位私人医生。
私人医生也曾照顾过薛白,在见到薛白守着一个小姑娘时,还觉得挺新奇的。
薛白并不愿意其他人去碰触凌思思,不仅仅是会发现凌思思的异样,更有可能会招来其他的麻烦。
他想要拒绝时,薛父薛母却一再的要求他必须让医生为凌思思进行检查。
万一,凌思思的病情变得严重,有可能会连累到薛家。
薛白觉得可笑,只是说了一句,“连累薛家?你们是想要将她赶出去吧?”
薛父薛母被拆穿以后,脸上的表情相当的不自在,而薛白也注意到躲在薛小叔身后的堂弟。
薛白指着那个小子,问,“是他的主意吗?”
堂弟迅速的往他父亲的身后缩了缩,不肯承认。
薛父还想要将事情绕回到凌思思的身上,就听到他这个亲侄子发出怪声。
薛家人回头一看,登时全部都变了脸色。
堂弟的情况,与当初的薛小叔是一模一样的。
他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双脚离地,不停的乱踢,脸憋得通红,随时都会丧命。
走廊中乱作一团。
薛父薛母想要教育薛白,但又怕连累到亲人的情况,只能不停的劝说和威胁。
薛白的小叔更是气愤,不停的说,“你们想要对付谁,我不管,为什么要把我的儿子牵连进来。”
薛老夫人则是拄着拐杖,看着儿孙们闹成一团,几乎要晕过去。
最后还是私人医生怒喝着,“你们喊什么喊,这里还有病人呢,如果你们不愿意收留这位病人,那就叫救护车。”
走廊安静了。
私人医生没有注意到被推到墙边的堂弟,转身用严厉的语气对薛白说,“薛先生,我要给她吊个水,你再让佣人熬点粥。”
薛家人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私人医生。
这位医生敢对薛白大呼小喝?薛白该不会把医生也揍一顿吧。
薛白却出人预料的平和,吩咐着管家去熬粥后,他就回到房间守着凌思思。
医生还是有点本事的,他不仅令凌思思退了烧,也暂时压住了毒性,甚至在离开时提醒薛白,“病人应该是太劳累,饮食也不准时,你要再上点心。”
薛白闷闷的答应下来,“我会注意的。”
所有人都离开以后。
唯有薛白留在房中陪着凌思思。
墨云从窗外跳了进来,就趴在窗沿上看着可怜的凌思思,叹了口气。
这毒是压不住了?
凌思思该会不承受不住了吧?
凌思思在梦中的确是承受说不出来的涩意和痛苦,但她忽然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在瞬间就驱散了她体内的不适,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
她第一眼见到薛白时,忍不住的抬起手,拍拍薛白的脸,“薛白,你怎么在这儿?”
薛白听到凌思思的声音时,忙坐了起来,“你生病了,感觉怎么样?”
凌思思顺着薛白的话去感受着,才发现梦中那股不适感已经彻底消失。
“我感觉还行,就是特别累,还饿。”凌思思闷闷的回答着薛白。
薛白哑然失笑,扶着凌思思坐起来时,“粥都放好了,你来尝尝。”
凌思思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薛白的脸,她发现薛白的眼中尽是疲惫,看得她不禁心酸,轻声的说,“你这是怎么了?”
薛白微微一怔,发现凌思思的神情还是有些恍惚,无奈的说,“我当然是因为一直陪着你,太累了嘛,你要记得报答我。”
凌思思转头看向端在她面前的粥,打着哈欠说,“那你先等一等吧,我先吃点东西再说。”
她在喝过香甜的粥以后,整个人就精神不少。
墨云坐在床尾,将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凌思思,特别是薛白怒怼薛家的场面,形容得十分生动。
凌思思打量了薛白,又看向墨云说,“墨云,你没有当个说书先生,真的是屈才了。”
墨云气得跳脚,“老子说的都是实话,你怎么还在打趣老子?”
凌思思哼笑一声,回想着墨云说过的话,有了一丝怀疑。
她转头看向薛白后,浅笑着说,“那位私人医生挺厉害的,你觉得呢?”
又是退烧,又是抑毒、哪里不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