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三回头的走着,还没走出几步,将军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无重要的事别再来打扰本将!”
“卑,卑职明白了!”
长风领了命,却更好奇了。
将军在干嘛啊?
恨不能有透视眼可以看清书房里的情况。
可是,将军已下了最后通牒,再不走的话,就不止罚月俸那么简单了吧。
不不不,罚月俸对他而言根本不简单,简直就是痛不欲生啊!
萧珩也不想加后面那一句,实在是长风这厮太烦人了!他实在不想再被扰了心神!
丝带揭开,画卷一点一点被摊开,萧珩刻意放慢的呼吸骤然紧凑起来,心头上的血跟着热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就敢这样大胆的画呢?
明明那个时候,他还没有。
萧珩想着,手却无意识的抚上了她那精致如画的眉眼,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脸颊,最后落在了画中的绑在他们手中的红线上。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早就知道,我一定会动心的,是不是?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喜欢我?
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
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嘛?
萧珩努力的回想着他们最开始相遇的那一幕。
那是他征战凯旋归来的第三天,钺帝特地在御花园设宴款待他,君君臣臣的倒也和谐,不知怎么得,曦湖的假山旁突然就热闹起来,只听得宫人大呼小叫的,说是长公主落水了。
钺帝急的不行,当即就丢下他往假山边去了,他一个臣子,无法,只得跟了过去,却又不敢太近。
长公主被其婢女救起来时,站的远远的他也只守礼的瞥了一眼,一身湿漉漉的衣衫,还有模糊的侧脸,这便是他想起来的关于最初见她的全部了。
这样的初见还不如后来,她在街上纵马时来的深刻。
那个时候,他其实就已被她的脸给俘获了,是不是?
那一幕重现在眼前,她防卫时的狠厉,她勾人时的笑,还有算计他时的狡黠,不管是哪一面都在一个劲的往他的心灵深处撞去。
忽的,他尝到了命定的滋味。
画还摊开着,萧珩没有要把它收起来的想法,只是就一直看着嘛?似乎不够。可书桌上并没有他此刻想要的东西。
不甚情愿的将画作慢慢卷好,握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握着,出了门。
凛冽的寒风袭来,萧珩面不改色,可等视线扫到院子里两边成片的绿色时,眉头一下子便皱了起来。
握着画卷,大步出了院子,一路走,一路看,眉头越皱越深,深到凡是遇到他的家兵都战战兢兢起来。
不多时,有机灵的小鬼跑去了管家萧叔面前。
“叔,不好了,将军好像很生气。”
“怎么会?”
萧叔正和采买的小厮交代着将军要买的东西,听到这话,也是困惑,“生什么气?”
“就是,好像,对府里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对府里不满意?
这可就稀奇了。
要知道早些年,府里修整的时候,还特意问过将军意见,他说别搞的花里胡哨的就行,后面弄好了,将军还挺满意的啊。
萧叔起了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走,瞧瞧去。”
报信的小鬼讨好的笑了笑,没动,“叔,还是您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怕被将军骂,嘿嘿。”
“行。”
“谢萧叔。”
“嗯。”
萧叔朝主院去了,一进门便看到自家将军沉着脸在打量着什么,心下的疑惑更大了,“这是怎么了?”
萧叔都来了,好事的长风和季兴几个怎么能不来呢。
不一会,院子里便站了好些人。
萧珩不以为然,脸上的不满意一览无余,“把这些都挖了,种些花。”
“种花?”
“现在?”
在场的没有一个不懵逼的。
萧珩似一点没发现不对,问,“不能种?”
“当然不能啊!”
长风嘴巴最快,巴巴的提醒,“将军,现在可是冬天,冬天!您见过哪个地方是冬天种花的?”
“没见过就不能种了?”萧珩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要求过分。
“……”
长风仿佛在将军脸上看到了执迷不悟四个大字。
萧叔只有些想笑,“不知将军想种什么花?”难得将军有需求嘛,哪怕不合常理,他们也是要理解的嘛。
种什么花?
这可得好好想想。
萧珩边琢磨着边问,“有哪些花易活,又好看的?最好能在冬天也开花的。”
“腊梅!”
“山茶!”
“幽兰!”
大伙一个接一个的说出了自己知道的。
萧珩刚好也想到了这些,便道,“那就种这些。”
“可是殿下喜欢牡丹啊。”长风说完还不忘反问,“将军,您不记得了?您还给殿下编过花环的。”
一语惊醒了萧珩,他既是把这么重要的点给忘了。
他怎么能忘了呢。
“种牡丹,都种。”
改口种牡丹已经够让人惊讶了,都种两个字简直是让人惊掉下巴。
一想到往后将军府就要被牡丹花给包围,似乎有点……不敢想象。
“那腊梅这些还种嘛?”萧叔倒不排斥都种上牡丹,只是要种的话,别的花也种上一些,不是更赏心悦目些。
这样想着,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老奴认为,女娃应该不会嫌花多的。”尤其是长公主那种金枝玉叶,对这花啊草啊什么的会更有要求才是。
“除了牡丹,其他的萧叔看着办吧。”
“老奴明白了。”
主子有令,下人就是干。
萧珩前脚刚跨进雅居,萧叔后脚便领着人风风火火的朝花市去了。
长风也在其中,只是他还有点不太理解,“叔,咱们不应该先把府里的那些树啊草啊的先挖了嘛?”
“挖了以后呢?光秃秃的泥土在那摆着?不嫌难看啊。”萧叔说着还不忘敲了敲他的头。
长风想象了一下,好像是有点难看了。
“对了,那长公主喜欢哪个品种的牡丹?”萧叔问。
“不知道。”
长风两手一摊,“我只知道殿下喜欢牡丹。”
“那就能买的都买一些吧。”萧叔说着,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默默祈祷:只希望银子够用才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