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繁华,楼下集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集合了东西南北各种特色,叫卖奇巧工艺的应有尽有,只怕你想不出来,没有买不到的。
雪兰依在二楼小窗边,手中握着酒杯,仔细看楼下的商旅往来,喧哗叫卖。
“乖乖,在看什么?”秦阿林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嘎乌带着王斌去街上打探了,若没有意外,明日一早我们就进宫去。”
“嗯,”雪兰点头,指着楼下卖盘子的摊贩道,“你来看看对面那家,他们卖的东西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秦阿林眯了眯眼睛,卖盘子的是个戴斗笠的老翁,“看那人一身补丁,卖的盘子却是实实在在的上等货色,果然奇怪。”
“七彩琉璃,白底红字…”雪兰喃喃自语,面色愈发难看,“这是皇家采用的御制用品。”
“皇家?”秦阿林挑眉,明白这事绝不简单,两人拽了雪兰的手就往楼下走,“去看看,说不准是什么事情。”
那卖盘子老翁的摊子无人问津,好不容易来一个问价的,“老头儿,我问你,这盘子多少钱一个?”
“五十两。”
“五十两?!你这老头是想钱想疯了吧!”
老头不肯退让,“你小子一看就没见过世面,这可是从皇帝后宫里拿出来的好东西!你祖上烧高香了才能看见!”
“呸!我看你这老头是糊涂了!怎么不去抢钱?”那人骂骂咧咧的扔下东西离开。
老头忙伸手去接,捧在怀里,“诶,不要就不要,别砸了我的东西啊。”
“老人家,你这个盘子怎么卖的如此贵?”站在一旁观望的秦阿林此时上前,拿过地摊上的一对琉璃灯把玩。
老翁见他二人气度不凡,立马殷勤道:“官人您看,这成色温润,质地光滑,底下还有皇家专用的印章,这可是宫里不可多得的东西啊!”
“宫里的东西?如何会被你拿到手?”雪兰拿起一个金丝边盘摸了摸,手感确实是宫里才会有的上品。
“这…这怕是不太好说给小公子听。”老翁左右看看,面露难色。
秦阿林不满,“怎么不好说?莫不是你见我兄弟二人不是本地人,想蒙骗我们不成?”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老翁被秦阿林的气势吓住,忙一股脑的说出来,“小人的女儿在宫中当值,是她,她带给小人的…”
秦阿林心中思量一番,猛的将手中的琉璃灯扔在地上,呵斥道:“你这老头胡言乱语!皇宫把守严密,你女儿是有多大的本事,能把这些东西带出来!”
“哎呀!官人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老翁欲哭无奈,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的好东西,砸了可就都没了啊!
秦阿林目呲欲裂,嘴上也不留情,“那你还不给我老实说话?”
“说实话!小人说实话!”老翁堪堪将剩下的东西抢救下来,“小人的女儿在宫中做下人,这些东西是她托我拿出来卖了换钱,再悄悄拿回去给她,其他的,其他的小人就真的不知道了!”
秦阿林放下手中的琉璃杯,“你说的是实话?”
“实话!小人不敢蒙骗官人你!”
一直没说话的雪兰此时终于出声了,“老人家,你可知道你女儿是在哪个宫中当值?”
“这…好像是个萧什么的…”老翁叹息,小心翼翼的看着秦阿林,生怕他会再动手。
萧?雪兰陷入沉默中,他似乎已经抓到了一些头绪。
秦阿林从怀里拿出一块金锭,“欸,这些够买你的这堆东西了吗?”
“够,够了!官人这给多了啊!”老翁兴高采烈,这些华丽的盘子器物一般人家用不上,有官职的又不敢买,能卖出几两银子就算不错的了,如今这人拿金子跟他换,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秦阿林大手一挥,“给你你就拿着,拿个箱子给我装起来,送对面的酒楼里。”
老翁连忙作揖致谢,“谢谢官人,谢谢官人!”
日落西斜,又是一天过去,楼下的集市渐渐散去,更夫打更,告知人们已经到宵禁的时间,没有重大事情不准外出。
嘎乌关上窗户,转身走到桌子前坐下,对着剩下三个人道,我“我已经在周边打探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我们暂时应该还没被发现。”
王斌接道,“可是京城中皇家的眼线众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若是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明日我们就进宫。”
秦阿林沉吟片刻,将手中的一个琉璃杯放在桌上,“王斌,你可认识此物?”
“这…这应该是皇家的东西!王,王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是这般的,”雪兰叹了口气,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末了补充道,“王斌,你可记得宫中有哪一位贵人名字中带萧?”
“萧?萧…”王斌仔细回想,在看到琉璃灯下的梅花印记时猛的反应过来,“莫不是冷宫中的梅妃?!”
此话一出雪兰也变了脸色,“梅妃…梅妃萧情,早几年被皇上打入冷宫中,怪不得会差婢女拿东西出来换…”
王斌,“宫中俸禄应当能满足她生活,可她却把这般珍贵的东西都拿出来卖,想来是遇上大事了…”
“羊羔羔,萧情又是谁?你和王后在打什么哑迷?”嘎乌听的一头雾水,他从刚刚开始就没跟上节奏。
王斌无奈的看他一眼,耐心解释道:“王和王后遇到的那个婢女应该是梅妃萧情手下的,她早些时候被皇帝打入冷宫了,现在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出来换银钱,应该是遇到事了。”
“哦,原是这般,一个女人家家的能遇到什么大事,不就是出阁,嫁人,生孩子嘛!”嘎乌话音刚落,便见对面的秦阿林神情一怔,随即雪兰和王斌也相继陷入沉默。
嘎乌不解,“咋?我又说错了?”
秦阿林挑眉,缓缓道,“不,你很可能说到点子上了。”
冷宫中的梅妃,会不会真的怀有龙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