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您觉得上次的那副《朝阳》怎么样?”苏小小拨了拨眼前的刘海,起身帮对面中年人的茶杯满上。
王先生身子往前靠,将那几张照片全都放在桌子上,笑道:“苏小姐的这副画相当不错,我给好几个业界人看了,他们的评价都很高。”
“您谬赞了,不过就是一幅拿来练手的小作,您看得上就好,”苏小小故作谦虚,装作不经意的又提道:“那您上次提到的那个画展?”
王先生大方的摆摆手,“这个好说,我一会儿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你到那天直接进去就成。”
他这几年都在致力于发掘有潜力的青年画家,自然是不吝啬这一两个小人情。
“那可就多谢您了。”苏小小眉开眼笑,忙再往王先生的碗里夹了几个鲍鱼。
成了!这下总算是能见到康斌了!
“您尝尝这个清煮鲍鱼,这可是得提前好几天预订才能吃上。”
王先生来者不拒,“哎呀,不用那么麻烦的,这次让你破费了。”
白玉馆的雅间宽敞,四周种了一圈的竹子,环境清幽淡雅,看得出来苏小小这次是下了大功夫的。
“客人您好,我是白玉馆的店长,”身着制服的秦阿林手里端着一份进口帝王蟹走了进来,“这是赠送给您二位的帝王蟹拼盘,请二位慢慢享用。”
苏小小显然是认出他了,震惊道:“你!”
秦阿林瞥她一眼,自顾自的先帮王先生倒上茶水,假装惊讶的指着桌上的照片说,“这不是我弟弟画的《朝阳》吗?客人您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王先生诧异,“这是你弟弟画的?”
“是啊,我弟弟叫白冬,这是他的第一幅油画,我记得可清楚了。”
苏小小压下心头的慌乱,故作镇定:“这位先生您是不是看错了?这是我的画,它现在就放在我家里,您看错了。”
秦阿林暗自冷笑一声,面上困惑道:“不会错啊,你看这画的右下角还有他的名字呢。”
“我看看。”王先生从怀里掏出放大镜,照在他手指着的地方。
那朵含苞待放的牵牛花的黄色花蕊相互缠绕,最后竟然拼组成了一个“冬”字!
白冬画画习惯将自己的名字融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中,就像他本人一样躲藏起来,不奢求会被人找到。
但是秦阿林找到了。
他从看这幅画的第一眼就找到了这个小小的“冬”字。
王先生收起放大镜,看向对面神情恍惚的女人:“苏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小小在这一刻如遭雷击,她努力的想解释:“王先生,这,这不过是一个巧合,我画的时候没注意,恰巧就像一个字罢了。”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个机会,好不容易才从胡丽玲那把这副画骗过来,怎么就偏偏又杀出来一个秦阿林?!
“苏小姐,这明明就是我弟弟的画,你为什么要占为己有呢?”秦阿林毫不留情的斩断她所有的退路,“要是这位先生还是不相信,我们可以当面比一比,看看谁才是真的那一个。”
“你!你!”苏小小霎时间变了脸色,她又怎么敢当着王先生的面应下这个邀约?
该死的白冬!好死不死的为什么要在画上留这个印记!
王先生打断了她要说的话,起身道:“苏小姐你不用再说了,我一直觉得诚信才是做事的根本,可我现在看不到你的诚意。”
他转头又对秦阿林说:“如果不介意的话能给我一个你弟弟的联系方式吗?我很喜欢他的这幅画。”
秦阿林连连点头,将白冬的电话号码给了王先生。
苏小小坐不住了,起身哀求道:“王先生,您听我解释,我…我不是有意…我只是,只是…”
“好的,我会联系他,再会。”王先生并没有理会苏小小的说辞,对秦阿林点点头便离开了。
这样爱慕虚荣,冒名顶替的人他可没少见。
苏小小忙起身想去追,“王先生!王先生!你等等!”
“苏小姐,”秦阿林伸手拦住了她,“您还没有结账呢,逃单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苏小小瞪着眼前这个搅了她好事的男人,怒极反笑:“秦阿林,你怎么会在这里?豪门的大少爷现在是被赶出家门,来这里打工了?”
不就是一个暴发户的儿子,都法治社会了,她怕什么?
秦阿林低头,怜悯的看着她,嘲讽道:“很抱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这家白玉馆的老板,闲着没事就来逛一圈。”
他拿起桌子上的张照片,“没想到会遇上你偷我弟弟的画,真是巧了。”
“我没偷!”苏小小的脸色愈发难看,“这画是你弟弟送给胡丽玲,胡丽玲又转送给我的,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秦阿林冷笑一声,“我今天不想跟你掰扯什么,识相的话现在就赶快结账走人,以后记得乖乖夹着尾巴走路,别再让我抓到。”
“以后的事,咱们各凭本事!”苏小小清楚不能和面前这人硬碰硬,便顺势结了账离开白玉馆。
她怕什么?再不济也还有金手指帮他,捏死一个小世界里的人就和捏死一只虫一样容易!
秦阿林,迟早有一天要你在我面前跪地求饶。
苏小小怀揣着恶毒的心思走出大门,再温暖的阳光也驱散不了她心中的阴冷。
秦阿林坐在刚刚苏小小的位置上,悠闲的剥开帝王蟹的蟹腿。
007不解,“小少爷,您就这么轻松的放她走了?”
“着什么急?”秦阿林擦掉手上的酱汁,“不做点穷凶极恶的坏事,我还真没什么借口消除她,做事嘛,总得名正言顺。”
007沉默不语,他家任性妄为的小少爷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讲道理了,难道老天真的开眼了?
秦阿林消灭了一整个帝王蟹才准备离开,顺带还叫白玉馆的大厨做了一份海鲜粥带走。
他回到大别墅,白冬还没醒,从早上就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如果不是秦阿林进来叫他,还有继续睡下去的架势。
“白冬,醒醒了。”秦阿林拍了拍床上的“大蚕蛹”。
蚕蛹动了两下,磨磨唧唧的翻了个身,瓮声瓮气:“…你回来啦?”
秦阿林没忍住柔了两下他的头发,“没起来吃点东西?”
白冬摇头,顶着被子,打着哈欠坐起身,“没,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他晃了晃脑袋,带着点小情绪问:“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去处理了一些事,顺带还给你买了海鲜粥。”秦阿林坐到床边,身上的海鲜腥气还没散干净。
“我还不饿呢,”白冬揉了揉鼻子,“怎么一股子腥臭味?你亲自下海帮我捞的海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