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您说的,这村子里的人的确是小气,可现如今这件事情关系到整个村子人生活的根本,一旦事情完成不了,那么很有可能以后大家都要流离失所,事情已经如此紧急了,想必他们就不会再继续这么斤斤计较了。”
刘笑笑想的很明白,这群人如果不是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的话,恐怕谢彦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而现在至少他们对谢彦提出来的观点,已经开始有一部分的认可了。
尽管这大体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病急乱投医,但最起码是已经想要去治理水患了。
“你们也看到了,我这腿呢,现如今就这么副德性,你们觉得我能去帮你们撑这个场子吗?”王年掀开被子。
虽说身上还穿着裤子,但也能看出他这两条腿瘦弱成什么样子。
“我是瘫了,你们就算抬着我走过去,我也经受不起这样的颠簸。”王年笑了笑,“我知道你们想说让我儿子帮着说道说道,我这个儿子啊也懂一点水利方面的事情。”
“但我现在瘫了,吃穿住行全指望我这个儿子,说句不好听的,他不在家用不着两天,我就得饿死。”王年叹了口气:“我想帮这个忙也帮不了。”
王河点了点头:“的确你们是提出了这个方法,但是具体的挖河的方向,还有建立堤坝的位置,都需要我来确定。这件事做起来没那么简单。也就是说一直到你们把这河道疏通之前,我都不能回家。我不能回家,就没人照顾我爹。”
这种情况也确实不好,毕竟关系到老人家的身体健康和生命问题。
刘笑笑看了看谢彦,随后灵机一动看向了李系。
“李家哥哥。”
她的声音甜甜的,李系一听到他说话魂儿都快被勾过去了。
“笑笑,你有什么事儿直说。”
“王家的这位爷爷跟您不是亲戚吗?现如今村子里有这么大的事儿,我跟谢彦都是走不开的,您看不如最近这几日您就留在这里照顾他?”刘笑笑中了皱眉头:“我这脚崴了,照顾人也不方便,况且又是个姑娘家家的,谢彦呢还要组织村里的人去挖河道建堤坝。”
李系愣了愣:“可是如果真的修建河坝的话,那村子里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劳动力的,我也不能不去呀,我爹年纪大了。”
“放心好了,这件事儿我们跟村民们说说明白了,他们一定不会为难你的,我知道李系哥哥在最要紧的时候,总是最有用的是不是?”
刘笑笑都这么说了,李系就有些骑虎难下了。他要是不回话的话,让刘笑笑看来岂不是太过于没有担当了,可如果留在这里伺候一个已经瘫在炕上的老头子,他觉得自己怕也是办不到的。
思虑再三之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但光他答应不行,这里还要看王年和王河究竟答不答应。
“若有人照顾我爹的话,我便也就放心了,家里面米肉粮食之类的东西都还有的,足够你二人吃用。我这次出去这段时间便劳烦你照顾我爹了。”
“叔叔说的这是什么话,您也是去帮我们的忙来着,我在家中一定会照顾好爷爷的。”李系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事情如此安排,一切似乎都在刘笑笑的预料之中,但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李系答应留在王家之后,谢彦的嘴角扯开了一个弧度。
当然他也忘记不了那一句,李家哥哥。
这女孩子果真是心机深重,不管什么时候讨好什么人都是带有着极重的目的性,想来自己心思还是不能放在这种人身上。
然而这世上的事情总是让人觉得太过于不凑巧,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的事情,越容易忘记,越是提醒自己小心的东西越容易忽略。
谢彦很久以后,想起来这个时候的自己。方才明白,其实从他开始注意到刘笑笑开始,他就已经为她而沦陷了。
刘笑笑脚上的伤并不是特别严重,两个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紧急处理,因此下午雨稍微缓和了一些,三个人便又上了路。
王河看起来闷闷的,但是一谈到这个地方的山形地貌,以及河流的水流趋势便滔滔不绝,。
他对于这些东西显然十分感兴趣,虽说处身于乡野之间,但有些时候有些爱好不会因为环境而受到轧制。
“王家叔叔你可真是个聪明人呢,这方圆十数里的地貌竟然了然于心。”刘笑笑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憨厚老实的农村汉子,忍不住赞叹道。
“聪明什么呀?不过是因为打小就在这里长大,跑的路数多了,因此也便熟悉一些。若去了外地照样是两眼一黑,什么都不认得的,只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得过且过罢了。”
王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倒觉得王叔叔心怀四海,既然对于地貌地势水的流逝有着如此多的想法,为什么不自己写一本游记呢?”
王河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但是刘笑笑对于他这种人才还是十分赏识的,如果可能的话,王河还有可能也会成为这个朝代的徐霞客。
“我认得几个字,但要是写书的话怕是不可以的,更何况我家中还有老父亲要赡养,便是我有那个闲钱到处游山玩水,怕也不能丢下我的老父亲。”王河笑了笑,“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我爹现如今又瘫痪在床,我怎么可能放心他一个人待在家中。”
怎么忘记了王河家中还有一位年迈的老父亲呢,刘笑笑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这是我考虑不周了,竟然完全没有想到王爷爷。”
就在她尴尬不已的时候,谢彦开口说话了:“你要是真的有力气闲聊,倒不如从我身上下来,下坡的路不好走,两个人急容易摔倒。”谢彦的声音传进刘笑笑的耳朵里,变成了命令,她点了点头,随后从谢彦的后背上下来。
“我的腿已经好了很多来着,不过就是想让哥哥多背我一会儿。”她撒着娇,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自己伪白莲花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