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小镇子慌忙将饭菜端了出去,走到拐角处,确定皇帝看不到了,满脸委屈,“让我怎么办啊,这满大街的全是素菜,他们带不走,就算带走了过不几天也坏了,可是牛羊等牲畜,那可是好东西呀!”
“这都是些什么饭菜?萝卜羹,清炒萝卜,凉拌萝卜丝,这都成萝卜宴了!哼,真是可恨,这个凌染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呀!”
他还记得凌染辅政的时候,他说一谁也不敢说二,连他这个正儿八经的皇帝都得礼让他三分!
“都给老子通通撤下来!撤下来!”年轻的皇帝发怒了,贵妃急忙劝慰道:“皇上,消消气,消消气,臣妾那儿还有几只兔子,臣妾命人捉来给您打打牙祭!”
“厚德海,还不快去!”
“是是是,娘娘,奴才马上去捉来!”
看着厚德海离去,想到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这才消了一半气。
“爱妃,要没有你在朕身边,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来人,赏贵妃一只南海玉如意!”
“多谢皇上!”
连皇宫里都受到了这凌染归来的波及,皇帝一时气愤至极,这个皇上当的窝囊呀,如今太后还在垂帘听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独立!虽然他早就具备各种能力,但有时候未免心慈手软,对待百姓们也是如此,不然这些百姓们怎么会这样胆大妄为?
“爱妃呀,你说朕这皇帝,做的窝囊呀!”他拉住贵妃的手,贵妃摇摇头,看自己男人这样可怜的模样,她心疼极了,“皇上,依臣妾看来,您是这世界上最仁慈的君王。”
“哼,连你也要笑话我吗?”说到仁慈,母妃总说自己软弱可欺,长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作为一代帝王,即便不能用铁血政策,也得竖立自己的权威,不能让那些目中无人者无视!
“皇上,您误会臣妾了,皇上虽然不像历代君王一般残酷,但是您是真的仁慈呀,这是百姓之福,是天下之福呀!现在那些逃走的百姓不明白,等他们明白了也就回来了!”
“臣妾还听说,那大夏国对我们虎视眈眈,从不许我们与他们来往,想必也不会接纳那些逃走的百姓。”
“爱妃如此说,朕便宽心了,还是你好啊!”
一时之间,皇帝与贵妃便生出更深的情感,在这皇宫后院里更觉珍贵!
很快,喷香的野兔端了上来……
皇帝尚且如此,更别说平常百姓家!
于是,不出几日,一道圣旨便传入了卧龙山。
“皇帝诏曰,着凌染大将军立刻进宫觐见,钦此!”
“大将军,接旨吧!”
“费公公,有劳了!”凌染站起来接过圣旨,并吩咐下人拿来给费公公的赏赐。
“呦呵,多谢了!大将军,您好自为之……”费公公笑嘻嘻说道,接过来那赏赐便一扭一扭的走了。
“费公公慢走……”
待费公公走远了,凌云从内堂走出来,他明显比之前老了很多,十年前他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最后一个不能再失去了。现在他想明白了,凌染的未来就是卧龙山庄的未来。当初是自己逼他逼的太紧。
“染儿……。”眼见着儿子转过身要走,他急忙叫住了,自从凌染回到卧龙山庄后,就一直待在他的母亲欧阳夫人那里,偶尔遇见了他这个爹爹,也是不言语,只当没看见,父子之间有了嫌隙,这让凌云心中堵的很难受。
“染儿,难道你就这么厌恶爹爹,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吗?”他祈求着,看这副模样,一人让人觉得心酸。
“您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吗?”凌染冷淡说道。他知道十年之间,拓跋浚派人在找他,娘亲也派人寻找他,但是缺从没有见过父亲凌云的爪手。但是他已经习惯了,父亲从来都是偏爱自己的哥哥。假如哥哥还在,想必爹爹都不愿意搭理自己吧。
“染儿,你总归是我的儿子……。爹,是有苦衷的。”凌云愁眉不展,他多么希望凌染亲亲切切的叫自己一生爹,或许人老了,总是期盼身边儿女绕膝。
“千错万错,都是爹的错,怪爹当年没有阻止你大哥,到头了反而害了他,还让你离家十年哪……。呜呜呜……。”凌云到底是老了,说着说着竟然哭泣起来,加上两鬓银发,长满褶皱的脸皮,看上去,很是沧桑。
凌染竟不知觉的心软了,到底是血浓于水啊!
“今晚,吩咐灶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凌云并没有回转身子,只淡淡说了一句,之后便急匆匆地准备出去。皇帝小儿还在等着他,不过,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臭小子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
这可将凌云乐呵坏了,看来,凌染是原谅自己了吗?
“快,快,快,去做饭,”他打发着下人,“把我们山庄养的牛杀了,再把我珍藏的杏花酒挖出来,今晚,我们父子好好喝上一喝。哈哈哈…。。”
“是,老爷…。。”
凌染骑上了一匹快马,快马加鞭,很快到达了星洛皇宫。而此时,皇上正在御花园赏花,并无一点觐见的意思,明显的凉着他!
“费公公,你不说皇上要马上见我吗?”他沉住气,缓缓问道。
“呃……。是啊,皇上是这么说的,可皇上他现在……。”费公公欲言又止,这个皇上早就对凌染心生不满,这次就是来杀杀他威风的。
“他在哪儿?”顿时,凌染身边升腾起一股杀气,周围温度立刻下降了几度,费公公忽然感觉到汗毛倒竖,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笑容在脸上僵住了,尴尬说道,“嘿嘿……。嘿嘿……凌将军,您威风不减当年啊!”
看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实在不值得为难他,凌染收敛了气势,道:“难道皇上还是那么贪玩?拓跋浚还在我面前夸下海口,说这个皇帝勤勉政务,心胸仁厚,又不失帝王之威,怎么,我凌染一回来,就吓的屁滚尿流的?”
费公公听凌染如此胆大妄为说,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的好将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他毕竟是您亲自辅佐过的皇帝啊,纵然行为有些荒诞,但念在他年轻,有一心为民的份上,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费公公严重了,”凌染暗暗心想,想不到,这皇帝年纪轻轻,竟不知不觉间笼络了这么多民心!
“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只听殿外一声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踏着夕阳余晖,一张白嫩稚气的脸庞出现在他深邃的瞳孔里。
这年轻人,身材高挑,不肥不瘦,长的文质彬彬,一看就不是打架的料,柔柔弱弱的身子很容易让人想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美人。如果不是眉宇间的那一点英气,真以为是位娇柔娘子呢!
“参见皇上。”费公公本就跪着,听见了声音急忙转过来对着皇上跪拜。
凌染冷哼一声,他就是皇上?跟他的父亲真是一点不像啊。
他现在,应该十五岁了吧?当年,他一直是坐在自己身边的,幼儿不懂事,只知道吃喝玩乐,现在,再次见到他,竟然没有一点当年的影子,但是有一点没有变,他还是喜欢带着那块绿色璞玉,说那璞玉能给自己带来好运,竟然这样笃信凌染当年的戏言!
凌染心中呵呵一笑,这就是了!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
看到凌染,小皇上微微一愣,他念叨了那么久的名字,终于再次见到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凌染既是自己的启蒙老师,也是自己的死对头。但是这次见面,再见到熟悉的面容,禁不住生出一阵感慨,同时,心中还有些惊喜。
“皇上,不记得臣了吗?”凌染深深看着皇上,正欲跪拜,突然,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将他拉住,“凌将军乃我国开国大将,是我星洛王国的功臣,不必行此大礼。”
凌染心中一怔,这小子倒有些意思,只听他又对着费公公道,“特赦,凌大将军在我面前无需行李。凌将军,请上座!”
果然有魄力!这小子!
凌染心中暗暗点点头,果然不愧是皇族,这份心胸,这份担当,都是以往几代君王没有的,心如大海,方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纵使是对自己有很大威胁的敌人!
凌染坐下,道:“十年未见,皇上真让臣刮目相看。看来,臣当年对您的教导,没有白费。”
“哈哈哈,凌将军,按辈分,朕应当叫你一声叔叔,叔叔对侄儿的悉心教导,侄儿谨记在心,不敢有一丝懈怠,侄儿身居高位,每一日每一分,都不敢忘记自己身上所负担的重任,这全是叔叔的功劳啊。”
这小话说的凌染心中万分高兴。特别是费公公,他跟随了皇上十年,他的脾气秉性最是清楚,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这个小皇上心里倍清楚,唯有一点,贪玩!
这不,宫内凡是能够吃的动物全部吃光了,刚刚还在诺大的御花园里追赶一只野鸡,搞的身上还有些鸡毛味道。刚刚进来时,他还在担心皇上这副行头怎么可以觐见大臣呢,但是皇上一点不觉得有任何不妥,洒脱率性,这是他的天性,难得!
如今,又跟凌染攀上了亲戚,这一口一口叔叔叫的那个甜哪,仿佛之前对于凌染的憎恨全部抛掷脑后了。皇上的心思真是摸不准啊。
“叔叔,话说这十年来,您都去哪里了,害得侄儿日思夜想的,您倒真是狠心那。”
皇上口无遮拦,想起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见凌染神色有些不自然,这才转过话题道:“叔叔,十年不见,侄儿有好多话给你说,今日就陪着朕一起吃饭吧,费公公,传御膳房,上菜!”
“奴才遵旨。”费公公领旨后便退下忙去了,不一会儿侍女们端着一盆盆饭菜进来了。
又是满满一桌,皇上热情招呼着,“叔叔,想必您也是饿了吧,在侄儿这里就别客气了,您看,这是侄儿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美味佳肴,昨日,朕吃的是萝卜宴,今日就吃菠菜宴吧。”
凌染忍不住笑了!
“皇上如果不嫌弃,今日就跟臣回卧龙山庄吃饭,全牛宴!”
皇上眉眼笑出了花,他已经断肉好几天了,听凌染这话,心中十分欣喜,便说道,“您看,您这一顿也不是长久之计呀,不如,您昭告天下,凌家军,誓死效忠皇室,绝无二心,这样的话,也能堵住悠悠众口,百姓也能安心住下,我星洛城才能有一排繁华景象。”
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吧?
“侄儿还会给你大将军的职位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哦。”皇上见凌染不说话又接着说道,如果,太后在场,肯定又得责怪皇上心直口快了。
凌染本就无心权利,这小子激灵又聪明,更可贵的是,他宅心仁厚!
“臣无心仕途,只想归家颐养天年,与我那爱妻相守一生罢了,既然皇上如此说,这件事,你来办就是了。”
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凌染好,皇上好,大家好,天下安!
话说那日,皇上真是乘着轿子去了卧龙山庄吃全牛宴,凌染与凌云作陪,向世人展示了君臣一家亲的其乐融融的场景。更要命的是,他自己来就罢了,还带着贵妃一众妃子们,他们七手八脚的便将这全牛消灭干净了!这是几天没吃肉啊!
觥筹交错之间,君臣情谊更加深厚了。
几日过后,星洛城的老百姓们听闻这个消息,起初还有些疑虑,怕是假象,特意等了几天,后来听闻凌染陪着皇上一同去狩猎场打猎,皇上不小心坠入了山谷,是凌染奋不顾身是救了皇上,这等衷心,日月可鉴!
自此,大家打消了疑虑,举家迁回到了星洛城,而星洛城的房价一时之间到达了高潮,原来是没人要,现在是要不到。如今天子脚下的街道沿途,各色商贩安安心心的经营着自家生意,再也没有谁想着搬离星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