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21日21时12分。
在广州番禺区一家网吧内叶少城正在一台电脑前玩CS,别人大都戴着耳机,他却不戴一样操作娴熟时不时击杀目标,偶尔闲下来时叶少城目光看向四周,见不少年轻人在玩新上线的《龙战于野》,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想自己在游戏中的角色被打爆了头。
门外走进徐金光,他提着个黑色老板手袋扫视了下网吧内的人,来到叶少城身边道:“你果然在这。”
叶少城也不回头,道:“你找我做什么?”
徐金光也看了眼叶少城附近在玩《龙战于野》的人,道:“你不知道你的游戏火了吗?”
叶少城道:“和我没关系。”
徐金光在叶少城身旁座位坐下,道:“你见到丁琰灏了?”
叶少城没好气地道:“没有,见到他的一个助理,他问了我一百个问题,我回答了九十九个,最后一个没忍住,走了。”
徐金光道:“没关系,我又帮你联系到几家公司,告诉他们《龙战于野》是你设计的,他们都有兴趣。”
叶少城一边操控着游戏,一边道:“能借我点钱吗?”
徐金光道:“多少?”
叶少城道:“一万,我的钱交了租房按金就没剩几个了。”
徐金光叹道:“老王对你太刻薄了,那么低的工资。”
叶少城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道:“别提他了。”
徐金光又看了眼附近在玩游戏的人,道:“不过他们都挺有本事的,居然能摸透了你的东西。”
叶少城嘿然道:“你以为他们真有这本事?”
徐金光笑了笑没出声。
叶少城道:“你来找我就想告诉我游戏火了?”
徐金光道:“你电话关机,我得确认你还活着。”
叶少城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了?”
徐金光道:“我现在发现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正想着怎么能在你身上赚一笔。”
叶少城道:“你想把我卖了?”
徐金光道:“卖人可不敢——其实我是受人委托来找你的。”
叶少城道:“谁啊?”
徐金光道:“小可,还记得吗?”
叶少城奇道:“你和她很熟吗?”
徐金光嘿嘿笑道:“以前做司机时让她搭过几次顺风车,就认识了,上周我和几个客户去那又碰到她,看到她偷偷吐了几次,开始还以为她喝多了,但又见她始终都没有喝酒,所以我就问他——”
叶少城渐渐停下手中键盘操作看向徐金光。
徐金光笑得有些诡异,他在叶少城耳边轻声道:“她说她可能怀孕了。”
叶少城吓了一跳手像触电般推开键盘。
徐金光接着道:“我问她是谁的,她不肯说,我开车送她回家,车上她一直在打电话,但电话那边关机,我听到提示音和你的一模一样,就说难道孩子是叶少城的,结果她哭了,问我能不能帮她找到你,你说这不是找对人了?”
叶少城呆若木鸡般看着徐金光不敢出声。
徐金光道:“你也先别紧张,只是可能。”
叶少城慌道:“那——那什么时候——能——能知道结果?”
徐金光道:“她说今天去医院检查。”
叶少城拿出电话按下开机键,神情满是焦急。
徐金光笑道:“小可从来都不跟人出去的,想不到你这小子还真有本事。”
叶少城也不搭理徐金光,他等手机开机输入密码又在通信录里找到小可的电话号码按下拨号键,很快那边传来小可的声音道:“是叶少城吗?”
叶少城急道:“是我,小可,有结果了吗?”
小可轻声嗯了声,道:“有了,是的。”
叶少城面色变得十分苍白,拿电话的手剧烈颤抖了下。
过了会电话那头小可道:“你不想要吗?”
叶少城迟疑了下,道:“不想要。”
小可也沉默了会,道:“那我把他打掉吧。”
叶少城有气无力般道:“好——钱我会给你的。”
小可道:“不用。”
她说完挂掉电话,叶少城拿着手机依然发了会呆。
徐金光愕然道:“就这样不要了?”
叶少城神情有些冷,看着徐金光道:“你说怎么要?”
徐金光道:“生下来,养大他。”
叶少城有些烦躁地道:“钱呢?结婚要钱,买房子要钱,生孩子要钱,养孩子还是要钱?我让我哪来弄那么多钱?”
徐金光叹了口气道:“那就快去赚,反正我知道你耗在网吧里赚不了钱。”
叶少城怒道:“你别管我事。”
徐金光道:“好,我不管,我走了。”
他起身想走,叶少城道:“我刚才和你说借钱的事,是真的。”
徐金光道:“我知道是真的,你得写张借条给我,我这人借钱有原则,一是白纸黑字,二是你要借的钱不还,那就别再开口。”
叶少城道:“好,我给你写借条。”
他很快找来纸笔将写好的借条给了徐金光,徐金光从老板手袋内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叶少城道:“我刚提了些现金,正好一万,你省着点用,能多支持点日子,好让你找到份新工作。”
叶少城看了眼徐金光手中信封,道:“帮我给小可。”
徐金光愣了愣,笑道:“你这小子,现在扮有情有义了?”
叶少城道:“帮我对她说声对不起。”
徐金光道:“我告诉你,这事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和一万块就能弥补的,女人这一下可伤着呢。”
叶少城低下头不敢出声。
徐金光道:“好了,我帮你送去就是,你这小子还算可以,我是看好你的,他日一定能扬眉吐气。”
等到徐金光离去,叶少城呆呆地看着推到操作系统界面的电脑屏幕没有再做任何操作,耳边听到一些人玩得兴奋时发出的声响,他麻木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羞愧,又很快变得有些愤怒,目光也越来越冷。
终于他忍不住拿起鼠标点击了电脑屏幕上《龙战于野》的图标,启动游戏后他看到出现的火热庆贺之类的标题,嘴角露出冷笑。
* * * * * *
就在这时李建国正在自己办公室的大茶几上玩乐高玩具,沙发上和四周地上摆了上百个一次性纸碗,纸碗里装的都是乐高小颗粒配件,而茶几上一艘大型的千年隼已经搭好了大部分骨架和底层,整艘飞船看似初具规模,安家康站在他身边道:“他们今天又加开了三组服务器。”
李建国淡淡淡笑道:“看来形势大好啊。”
安家康道:“我们还要继续等吗?”
李建国道:“等,继续等。”
安家康道:“我真佩服老大这个时候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李建国道:“因为我曾经死过一次,那种临近死亡的窒息感觉和腐烂气味只要你尝试过,就会深深地铭刻在你骨肉血液里,但你活了过来,那么就不会再觉得有什么可怕了——”
他抬头笑道:“何况我有消磨时间的好方法。”
安家康道:“五天了。”
李建国点头道:“是啊,五天,就这个进度。”
安家康道:“听说这个已经卖绝版了。”
李建国道:“我是听说去年要出这个,第一时间让人帮我去香港抢了一个,不过一直都没有时间砌完,这次正好一鼓作气搞定它。”
安家康道:“要我帮忙吗?”
李建国道:“不用了,你不熟悉我零件分类,也帮不了什么,别把零件摆放位置弄混了,我找起来更累。
安家康又看了一会,见李建国往往要找很久才能找到一个零件,他苦笑道:“感觉像大海捞针。”
李建国道:“一些小配件找起来特别累,可能还是唯一的,不过缺了它就不行。”
安家康道:“我也给我儿子买了个几百块的,他好像兴趣不大,整天都对着电视玩PS3。”
李建国道:“我是真喜欢乐高,我还记得我姐第一次从美国回来,给我带了一盒乐高玩具,我和——”
他说到这顿了顿神情微微一动,又道:“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个欧式小城堡,一百多个零件,翻来覆去我都记不清砌了多少遍,后来我去到美国,才知道乐高还有好多《星球大战》的玩具,可惜那时兜里没钱,这些东西都得好几十上百美刀,只能去商场让眼睛过把瘾。”
安家康笑道:“现在想买多少都可以了。”
李建国道:“现在商场超市基本上都有,也就是大型的限量版才得去香港买。”
突然黄云翔和郑小珠急匆匆走进来,黄云翔道:“他们的服务器当了,所有服务器都当了。”
安家康大吃一惊,道:“有没有发公告?”
郑小珠道:“发公告了,说是机房出现停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