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带着程双叶来到附近麦当劳，在甜品窗口点了一个甜筒雪糕。
年轻的服务员微笑着道：“小姐，第二个半价噢。”
小可迟疑了下道：“一个就行了。”
服务员道了声好的去拿雪糕，程双叶道：“妈妈你不吃吗？”
小可道：“妈妈肚子不舒服，你吃就行了。”
程双叶看着小可眨了眨眼睛，道：“妈妈你是不是又没钱了？”
小可勉强笑道：“有，够你读书的。”
程双叶道：“那就行，我好喜欢林老师，妈妈要是没有钱，我的胖猪钱罐存了不少钱。”
小可眼圈有些发红，她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强装微笑轻声道：“不用。”
服务员递给了小可一个高高的雪糕甜筒，小可将雪糕交给程双叶，程双叶开心地拿过吃了起来。
这时有个女子在旁道：“小可——”
小可闻声看去见那女子穿着黑红色仿古唐衣短裙却是露露，露露有些奇怪地看着小可，又看看程双叶，走过来道：“真的是你。”
不等小可出声，程双叶笑着道：“阿姨好。”
露露连忙笑着回答道：“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程双叶道：“我叫程双叶，六岁。”
露露噢了声又看着小可轻轻哼了声道：“我请你喝杯咖啡。”
小可有些不安地道：“双叶还要回去做作业。”
程双叶道：“妈妈没关系，我在旁边自己做作业，很简单的，做完我就看书。”
露露道：“你要吃什么吗？”
程双叶道：“我吃过晚饭了，不过妈妈还没吃，要不你就点份儿童芝士汉堡套餐吧，我想要那个玩具。”
露露笑道：“好的。”
她又看向小可道：“走吧。”
露露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份蛋糕加一个芝士汉堡儿童套餐，她拿着托盘见小可坐在一张双人餐桌处发呆，程双叶则在旁边另一张餐桌做作业，露露先来到程双叶身边笑道：“要可乐和薯条吗？”
程双叶道：“妈妈不喝可乐，那我来喝吧，薯条我要一半就行了。”
露露将可乐和半包薯条留给程双叶，然后在小可面前坐下，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地道：“我就说你突然消失了，原来——”
她看了眼程双叶又轻轻摇了摇头，道：“性格真像你，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也是这般乖巧又大胆吗？”
小可勉强笑了笑道：“是，胆子挺大的。”
露露放低声音道：“谁的？”
小可没有出声。
露露道：“不说算了，反正我没记错的话，你叫程筱可，孩子跟你姓，那就肯定男人不在你们身边。”
程筱可低下头拿起咖啡喝了口轻声道：“是。”
露露轻叹口气摇头道：“那男人自己快活了，就是苦了你们两。”
程筱可道：“你别这么说他。”
露露呵了声道：“你还帮着他——我想想，难道是他？”
程筱可有些紧张地抬起头。
露露道：“叶少城？”
程筱可连忙摇头道：“不是他。”
露露皱眉道：“不是他那会是谁？”
程筱可道：“你别乱猜了。”
露露道：“那好——”
她上下打量着程筱可，道：“有了她你就不能在夜店做了，那现在你在做什么？”
程筱可道：“之前在银升科技，刚被裁了。”
露露吃惊地看着程筱可，道：“你去工厂做？”
程筱可苦笑一声，道：“能有得做就行。”
露露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程筱可沉默了会道：“我不知道——去找工作——”
露露道：“你真不打算回头？”
程筱可道：“我现在已经回头了。”
露露也沉默了会道：“我去找小敏帮你说说。”
程筱可一愣看着露露。
露露道：“我以前有个姐妹，和你说过的，赵小敏，她是银升科技老板杨东生的老婆，杨东生还是很疼这个老婆的——”
她叹了口气道：“这小敏运气真好，我都羡慕死她了，还有——”
说到这她又皱眉道：“你怎么不去找阿雯？你们以前这么要好，她现在比小敏还风光，小敏怎么说是他男人的公司，阿雯现在整个粤星都是她的。”
程筱可道：“我自己的事，没必要麻烦她。”
露露道：“可你要真撑不住怎么办？不为自己也得为了孩子——不过我现在想去找阿雯都得预约，而且有时她也不想见我，算了，我还是去和小敏说吧，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家，找起来容易。”
程筱可苦笑了声道：“银升今年效益应该很差，都在裁人。”
露露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杨东生十个亿身家，帮下你们母女也不过是拔根毫毛的事，而且你放心，小敏人非常好，只要是台面上说得过去的事，她一定会帮的。”
程筱可迟疑着看了眼程双叶，见程双叶已经做完作业，正在认真地看书。
露露道：“看你孩子读书很用功。”
程筱可慨然道：“是，就是太调皮。”
露露道：“能自觉读书你就谢天谢地啦。”
程筱可道：“我答应她每天做完作业可以玩半小时。”
露露道：“听话就好。”
她突然轻轻拍了下自己大腿，道：“对，我怎么没想到——小敏去年开了一家卖服装包包的店，她说也不想赚钱，就是找点事做，她老家那都是代工厂，拿货便宜也能拿点好货，她一直想找个能帮她看店的信得过的人，要不我就推荐你去她那里做，应该没问题。”
程筱可道：“看店要看到很晚的吧？”
露露道：“可收入肯定比你现在高啊，还有提成，相信我，小敏不会亏待你的。”
程筱可嗯了声默然片刻，道：“谢谢你，露露姐。”
露露嘿嘿笑道：“谢我做什么？我这人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现在帮着你，说不定回头就能把你卖了。”
程筱可跟着笑了笑道：“我现在一钱不值。”
露露轻叹口气道：“也不能这么说，你既然不想卖了，就好自为之吧——你还没吃饭？”
程筱可拿起芝士汉堡包打开啃了口，道：“今天一直都吃不下东西。”
露露笑道：“别发愁，马死落地走，天无绝人之路。”
程筱可道：“你还在那吗？”
露露摇头道：“不了，现在世道变了，真有钱的老板不爱去夜总会了，说是怕给人曝光，现在都搞私人聚会，我可没本事做那些。”
程筱可道：“那你现在做什么？”
露露道：“什么都做，什么能赚钱就做啥，代购、中介、现在没钱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活都活不下去。”
程筱可道：“所以我要双叶好好读书。”
露露道：“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小敏的大儿子年纪小时读书也不差，但长大挺败家的，我以前还有个好姐妹凤儿，她老公死得早留下个女儿，据说倒是挺争气，读书成绩非常好，可要我说女人还是得找个好男人嫁，你看小敏一个人住几千万的大别墅，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有小雯，也不就是嫁了个有钱男人，男人死了才有了现在这些吗？”
程筱可轻轻摇头道：“我出来找工作才发现，人还是要有点自己的本事，否则太难了，你说的小敏我不清楚，但阿雯我是知道的，她和我不一样，真的有本事，她能有今天也未必只是靠嫁了个好男人，要是换了我肯定没有这样的机会，就算有也没法管那么大家公司。”
露露笑道：“也许吧，你有一点说得没错，小雯确实是有本事的，别的不说，她能同时在李建国和何老板之间脚踏两只船——不，是三只船，还有那个叶少城还是她初恋情人，你说有几个女人能摆得平？她一脚踢走叶少城当然很正常，可她断了李建国的念头嫁给何总，回头老公死了又和李建国开始来往，连我都觉得这女人本事实在太大，能把这些男人玩得团团转。”
程筱可吃完那个汉堡包，道：“我回去了。”
露露道：“你还没给我联系方式呢。”
程筱可拿出部残旧的手机道：“加微信吧，我电话号码就是。”
露露拿出部Apple iPhone6道：“好，你就等我好消息，肯定没问题。”
看到她们站起身程双叶也合起书本，露露走到她身边道：“你在看什么书？”
程双叶道：“《我超喜爱的趣味数学故事书》，妈妈买的，有好多本。”
露露道：“你喜欢数学吗？”
程双叶道：“喜欢，妈妈说爸爸的数学最厉害了。”
听她这么说程筱可面色一变。
露露看着程筱可笑了笑但没出声。
程双叶道：“妈妈，你说我看完这套书，爸爸就会来找我们的，对不对？”
程筱可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她点点头说不出话。
露露道：“那肯定啦，你妈妈从来都不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