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头”听闻背后阴风呼啸,便知射箭之人身手了得,自己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于是急忙在吊桥之上转过身来。
顷刻间一阵阴风呼啸,便已到在面前。
林冲猛一歪头,“嗖”的一声一支快箭便已擦着林冲面颊飞了过去。
然而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羽箭便已到在面前,林冲手中丈八蛇矛急急舞动,“叮当”两声将两只羽箭击落之时城墙之上便又传了“砰”的一声闷响。
遮天蔽日的箭雨便已再次急落而下。
林冲只得再次挥枪格挡,“叮叮当当”一阵脆响过后箭雨落尽,那“豹子头”却仍安然无恙。
于是那林冲转过身去大踏步向前之时便已早在桥头之上。
此时那吊桥早已被城墙之上的一众叛军拉得老高,距离地面足有三丈。
站在桥头向下一看不免令人头晕眼花。
然而此时已是生死一线,林冲也再没有时间来想那么许多。
飞身之时便已从吊桥之上一跃而下。
正在赶来救助的鲁智深见此情形不由得高声惊呼:“兄弟小心呀!”
而那不可一世,号称打遍天下硬汉的武二郎同样惊得瞪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
那史进同样一声惊呼:“林教头小心了!”
三人身后那一众二龙山旧部更是惊呼不已!
然而杭州城头之上的石宝眼见此等情形却只早已气得将口中银牙咬碎,拉弓满月之时对着半空中的林冲便是一箭。
“嗖”的一声骄阳之下一道华光疾驰,便已径直向着半空之中林冲射了过去。
那石宝身为南国四大元帅之首,弓马纯属自是不必多说,此前能够接连射翻徐宁、刘唐二人便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石宝一心只想结果了林冲性命,因而这一箭射出更是又准又狠。
寒光闪闪的箭簇便似一道流星一般直林冲后心。
此时那“豹子头”飞身从吊桥之上一跃而下本是以为自己终将活命,心中正在窃喜却不料一支冷箭竟然从后射来。
情急之下本想转身挥枪格挡,然而这支冷箭来的着实太快,林冲已然没有了转身的时间。
于是只得在空中全力将身子一弹,这才将这支箭,勉强避过。
林冲心惊之时那城头之上的石宝已然再次张弓!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嗖”的一声石宝的第二箭已然射到林冲身后。
那“豹子头”此时身在半空之中无处发力,刚刚躲过那第一箭已然是用尽了全力,此时面对着疾驰而至的第二箭已然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唯有弃了手中丈八蛇矛向后一抛。
“叮”的一声脆响,石宝射出的第二支狼牙快箭已然被林冲的丈八蛇矛枪击落于地。
那林冲正在窃喜之时却不料石宝的第三箭已然射至。
此时的林冲已经既无处躲避,又无法格挡,情急之下唯有向下急坠。
“叮”的一声脆响,这第三支快箭竟然钉在了林冲的乌金虎头盔上。
林冲心中当真又惊又气:他娘的!那“小养由基”庞万春不在这杭州城中。
想来南军阵中有此射术的便只剩那石宝一人!
这厮出手果然狠辣,当真是箭箭想要结果了老子性命!
石宝这厮你别着急,只要老子还活着,势必要将你这狗贼碎尸万段!
林冲心里虽然如是之想,然而身子却已由半空之中急坠而落。
耳畔生风之时却又闻得“噗通”一声,随即耳边便是一阵潺潺流水之声!
原来林冲已然落入护城河中。
那杭州城下的护城河乃是钱塘江的一条支流,连江入海,水流湍急,加之林冲身上一身玄甲乌金铠重逾百斤。
一经落水立时便被那湍急河水冲出甚远!
……
正在快步而至的鲁智深与武松二人眼见着林冲中箭落水心中自是万分惊愕。
尤其是那武二郎念在昨日林冲刚刚救了自己,而今天这便坠入湍急的护城河中不见了踪影心中自是万分悲愤。
便似他这等铁打的汉子竟也在顷刻之间落下泪来。
口中连胜高呼:“教头哥哥!”
“教头哥哥!”
而那莽和尚更是伸手用力的一拍自己的秃头,一声惊呼:
“兄弟,兄弟!”
二人带着身后数百喽啰快步到在护城河前,却见那湍急的河水早已被双方士卒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只是在这川流不息的血河之中如何去能瞧见林冲踪影?
此等情形只急得拿莽和尚哇哇暴叫,急忙指挥着伸手那一众会水的喽啰下到河中找寻林冲的尸身。
然而城墙之上的方天定、石宝、包道乙等人也都眼睁睁的看着林冲坠入护城河中。
想那林冲不但生擒了圣公方腊而且接连斩杀了司行方、邓元觉等南国元帅,方天定石宝等人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此时怎容鲁智深、武松等人将林冲的尸身打捞上来?
于是立即放下吊桥,派出军马加以阻拦。
顷刻间那南国太子方天定、大帅石宝便已率领一众人马冲出杭州城,直奔鲁智深、武松等人扑来。
那莽和尚眼见着林冲中箭落水心中早已愤恨不已,此时见方天定、石宝等人冲出城来这便想上前拼命。
却被身边的武二郎一把拦住。
“师兄且慢!”
莽和尚哇哇暴叫,“兄弟为何拦着洒家?”
“师兄不见南国叛军何止万人?”
“咱们兄弟这区区数百人怎是敌手?”
鲁智深咒骂道:“既便如此那又如何?“
“洒家今天便是在这里身死也总比回到梁山之上受那黑厮的窝囊气快活得多!”
“兄弟你若怕死暂且带人回去便是!”
武松皱眉,“师兄怎的如是之说?”
“师兄今日若是于此丧命那日后谁还能为教头哥哥报仇?”
那“九纹龙”史大郎同样言道:“提辖哥哥,武二哥说得对呀,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提辖哥哥为给林教头报仇定是一味向前,然而我与武二哥又岂是那贪生怕死之徒?“
“然而你我兄弟三人又能有多少作为?”
莽和尚一声咆哮:“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今日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忙也要为兄弟报仇!”
武松继续进言道:“师兄您再想想咱们身后这数百弟兄!”
“他们可都是自从二龙山起就跟着师兄的人呀!”
“师兄此时怎能为了给教头哥哥报仇而不顾这些兄弟的性命?”
那花和尚鲁智深虽然行事鲁莽而且又最喜杀人放火,然而却是一副菩萨心肠。
虽然此时他一心只想着为林冲报仇,但是转头看看与自己同来的这一众二龙山旧部,却又不忍心让这些人跟着自己白白送命,那莽和尚顿时微微一愣。
正在此时一众喽啰中转出一个提着杆棒枪的步军小头领上前言道:
“大师,恩师死了我曹正心中自是万分愤恨,这也想着去为师父报仇!”
“但是大师您可知那冷箭究竟乃是何人所射?”
“而恩师他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怎的会只身一人落单在这杭州城下?”
……
鲁智深看着眼前的“操刀鬼”曹正顿时一愣!
当年这“花和尚”与“青面兽”走投无路之时正是这“操刀鬼”出的主意才使得鲁智深与杨志二人双打二龙山,夺了宝珠寺。至此才有了安身立命之地。
加之这曹正又是林冲挂名弟子,因而这莽和尚始终对曹正高看了一眼。
此时听闻曹正这一番话心中立时骇然。
一双虎目几欲瞪出眶外之时恶狠狠的咬了咬牙。
“曹正兄弟所言非虚,若不是兄弟此番言语,洒家还被蒙在鼓里!”
“也罢,也罢!”
“既然如此那洒家就听三位兄弟的一句,这便先行退避,待来日再为我兄弟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