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蓁蓁听着烦的不得了，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甚至想翻个白眼。
现在知道扯一视同仁那一套了，怎么不想想，自己这个尚书府大小姐那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左不过一个小姑娘，她倒是狠心，扔的干脆利落啊。
虽然还不知道柳芯水究竟是怎么了，可柳蓁蓁根本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或是不忍。
柳杜氏做的事情，如果报应在柳芯水身上，那不也是正好？再者说了，柳芯水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善恶有报。
不过这一套对于柳启明来说，他还真的吃。
“这……”柳启明没了刚才的笃定，对柳蓁蓁的态度，比柳杜氏希望的好上了千百倍，“蓁蓁，你可曾让人在外散布流言，说你妹妹……不洁之身。”
这话一出，柳蓁蓁眼前浮现了昨夜的画面。
秦睿说过了，那位听到的传言，原来真不是在欺骗自己。
“不洁？”
柳蓁蓁重复了一遍，随后神情染上了极为真实的愤怒，“什么人说这种话！姑娘家的名声大过天，这是要逼得妹妹削发为尼，还是想让妹妹白绫了断了一生？其心恶毒，皆可见之！”
柳启明闻言，还不待确认，就已经送了口气，附和道：“芯水一个姑娘家，又是尚书府的二小姐，礼数周到德行高尚，若是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老夫第一个打断了手脚浸猪笼！”
柳芯水原本还在擦着眼泪，身子忽然一抖，随后被柳杜氏握住了纤纤玉手。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柳芯水才又镇定下来。这一切都被柳蓁蓁看在了眼里。
她心中暗暗发笑，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反应，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柳芯水心里有鬼！
想不到啊想不到，在这样的时代下，居然还有柳芯水这么大胆的千金小姐。柳启明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知道说他宝贝二女儿不洁，不是谣言，而是真相吧。
柳蓁蓁只要想到这件事情露馅以后柳杜氏和柳芯水的反应，就觉得痛快了不少。
这一切除了因着二人总是找麻烦以外，还有原主本身的怨气。
“咦，妹妹你怎么在发抖？”
柳蓁蓁故意装作关切的问道，随后动作利落的取下了自己的外衫，“天气许是有些凉了，妹妹快穿上，可别染了风寒。”
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外衫脱给妹妹穿，有失大家闺秀的礼节，柳启明刚要出声训斥，一想到这个女儿流落在外多年，这些礼节不懂也在情理之中，也就忍了下来，反而是关于柳芯水发抖这事儿。
柳杜氏一着急，直接推拒了衣裳，口不择言道：“芯水可没有发抖，你定是看错了。不要岔开话题，你老实交代，究竟雇了多少人散布谣言！”
这一副咬定了是柳蓁蓁作梗的样子，让柳启明有些不快，再加上欲盖弥彰的掩饰。一时之间，柳启明没有发话，只是沉默的望着柳杜氏和柳芯水。
在听到柳杜氏那么说的瞬间，柳芯水就知道惹上了麻烦。
原本接过衣裳顺势说个两句就能解决的事情，柳杜氏心急之下越描越黑，让事情走向了有些难挽回的地步。
柳芯水思绪一转，立马端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潸然泪下，“姐姐，你未免将妹妹看的不够大度，妹妹从未觉得姐姐冷落。这事情，我也相信不是姐姐做的。你对我这么好，怎么会做出那些坑害我的事情呢？我们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同为尚书府千金，同为父亲的女儿，又怎会自相残杀呢？”
不是柳芯水忽然改变了心思，觉得不会是柳蓁蓁做的，或是觉得不该让柳蓁蓁背锅，而是……她没有什么完全的法子把柳杜氏心急惹出来的麻烦解决，只好及时带过话题。
依照自己父亲的心思，肯定就顺着被带跑思绪，等过会儿再记起来，也因为这番话想明白自己这个二女儿的优秀与孝顺懂事，也就不会觉得柳杜氏是在刻意掩饰了。
同时还让刚才柳蓁蓁给自己塑造出的小心眼的形象，不攻自破。
柳芯水这么想着，古怪的看了一眼柳蓁蓁。
这个姐姐，看似憨厚愚钝，怎么……难道说，她一直都只是在伪装？
想到这个可能，柳芯水一下子整颗心都凉了下来，她甚至有些抑制不住的惊恐。
直到柳蓁蓁自己走过来，把外衫给柳芯水披上，还十分担忧的凑过去说道：“姑娘家的日子，总有几日是难过的，快披上。娘说这时候染了风寒可麻烦了。”
悬着的心，因着柳蓁蓁这几句话，又缓缓的落了下来。
是啊，柳蓁蓁这样的货色，即便顶着尚书府大小姐的名头，心善些，懂些方子，跟她盛名在外，又貌美如花的二小姐相比，逊色的可多了。
再加上日后，自己可是太子妃。而柳蓁蓁，不过是又一个被睿王克死的女子。
这么想着，柳芯水总算舒坦了，也觉得自己刚才对柳蓁蓁的怀疑太过于可笑，她伸手握住柳蓁蓁的手，装的一脸感动，“姐姐你最好了，不仅这辈子我与你做姐妹，即便是下辈子，也要如此。”
下辈子？祸害一辈子不够，还想下辈子？
柳蓁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上却十分的感动。
这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让柳启明看得十分满意。
至于散布谣言的究竟是谁……在柳启明的心里，已经彻底排除了柳蓁蓁的可能性。
柳杜氏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被柳芯水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也少有的沉默，倒是让柳启明对于这个常常和他吵闹，丝毫比不过跟阮氏的继室，稍稍看着顺眼了些。
他甚至主动出声道：“晚些我到你院子中赏花。”
柳杜氏一听，又惊又喜，但碍于柳蓁蓁在场，不想失了面子，故而只是轻轻的应了声。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说的就是现在的柳杜氏了。
对于这个便宜父亲是不是想留宿在柳杜氏房里，柳蓁蓁不以为然。不过柳杜氏得了好，就证明要找机会找自己麻烦了。这么明显的事情，她还是很清楚的。
暗自筹划了一番，柳蓁蓁微笑着告退，和柳芯水一块儿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