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谁稀罕这名声。”柳蓁蓁嫌弃地嗤了一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有没有听说过？”
秦睿挑眉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苦心钻营面膜，我以为你想做天下第一女富豪。”
柳蓁蓁转了转眼珠，道：“这个嘛……你凑近点我就告诉你。”
秦睿依言探过去，脸上忽然落下一道轻柔的触觉，又柔又软，仿若三月的桃花，落英缤纷，洒一池春水。
心头的弦铮地一下断了，仿若置身沙场，金戈铁马，刀光剑影，万马齐鸣。
正巧林惊羽找他有事，不打招呼推门而入，刚好看到二人动作，愣在原地，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趁秦睿还没有再次手滑，他连忙关上门：“你们继续！”
紫愿正要去库房搬东西，看到林惊羽猛然关上门，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想推开门，林惊羽连忙把门上了锁，劝道：“别过去！”
紫愿奇怪道：“为什么？”
林惊羽摇头：“你多大？”
紫愿乖乖回答：“十五。”
林惊羽道：“那更不能过去了，里头有猛兽。”
紫愿瞪大了眼睛，绕过他要扯掉锁，林惊羽出手拦她，紫愿就要上手，不小心打到林惊羽的伤，他疼得干嚎，紫愿立马停下动作，红着眼问他有没有事。
林惊羽琢磨着怎么跟她解释，半晌迟疑道：“这个猛兽呢，不吃人，它是你家未来姑爷……你要是为你家小姐未来幸福着想，这个门你就不能打开。”
他这么说紫愿就明白了，羞怯地瞥了眼屋子，心道小姐下手可真够快的。
他们的谈话巨细靡遗传到屋内二人的耳朵里，秦睿满脸通红，柳蓁蓁的脸也没好到哪里去，可她还是拿出二十一世纪新女性的魄力，探手取下覆盖在秦睿脸上的面具。
面具纯银打造，雕琢着类似于三星堆人面像的花纹，一看就瘆人。京城传言睿王杀人如麻，丑陋不看，天煞孤星，可没一条中的。
取面具时，手指触碰到他的太阳穴，有些滚烫。
柳蓁蓁紧张得指尖冒着细细的汗，可她还是强装镇定，睁着明亮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道：“为什么你要戴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灯烛一暗，秦睿贴身上来，俊美的身形挡住天光，周遭都是淡淡的冷香。近距离观察，她发现他比见过的任何美男都俊美不止，剑眉星目，面若刀裁。
“你知不知道，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得死？”声音低低沉沉，恍若鬼魅。
柳蓁蓁吓了一跳，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她后背生寒，咕哝道：“撒谎，东水村的村民全看过你的模样，现在还活得好端端的，我看你就是纸老虎，看着凶罢了，其实根本不会咬人。”
身上人半晌没有回应，烛台似乎一烁，秦睿起身道：“你说得对。柳蓁蓁，你真的很不同。”
“不同？哪里不同？”柳蓁蓁得了便宜就卖乖，若说出身，她确实很不同。
秦睿用鼻子哼了一声，并未明说。彼时春光正好，草长莺飞，透过窗棂望出去，只见春色融融，桃花满枝，几乎要压弯窈窕的树枝，几只黄鹂在花丛间雀跃，恍惚又看到当年母妃树下抚琴的情形。
“秦睿，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不要一直藏在心里，藏久了会积压成病的。我看到海外医书上说这叫抑郁症，临床可见心境低落与其处境不相称，情绪的消沉可以从闷闷不乐到悲痛欲绝，自卑抑郁，甚至悲观厌世……”
柳蓁蓁迟疑道，她能看到秦睿藏着心事，正常人谁会无端戴着面具，且杀害看到自己容貌的人。
秦睿皱了皱眉，他虽然对柳蓁蓁有好感，但还没好到把十几年的伤疤揭露给她看，连一同长大的林惊羽都甚少过问萍妃的事，更别说要求他袒露心扉。
“走了。”秦睿道。
“就这么走了？”只是送林惊羽来敷个药？既然这样王府不是有医师吗，干嘛还千里迢迢来这。
柳蓁蓁见秦睿一手搭在门栓上，才想起林惊羽他们把门锁上了，正要劝他别乱动，自己去库房拿开锁工具，秦睿拦住她，皱了下眉，只听啪地一声，门外传来铁锁掉地的声音。他竟生生把锁弄断了……
柳蓁蓁张大了嘴，秦睿略一挑眉，见柳蓁蓁指着外面想说什么，贴近了去听，她说道：“这个锁是我特地请东大街最有名的铁匠打造，一个锁头一百两银子，今天不赔钱你别想站着出去。”
秦睿拂袖道：“我去！什么锁这么贵！”
他觉得柳蓁蓁就是借机讹钱，拂袖离开，岂料柳蓁蓁这次学了乖，绕到他身后，不知道触到什么穴，浑身酥*麻，不能动。
“你……你对我做什么？”
柳蓁蓁满意地来到他面前，手里夹着根锃亮的银针，想起刚才她就是拿这东西扎进体内，秦睿两眼发黑，冷汗涔涔，欲言又止。
柳蓁蓁道：“嗐，你来我店里免费喝了一壶茶，还让店主亲手给你手下包扎伤口，不拿点报酬确实说不过去。刚巧我这几日没有研究成果，愁得头都快秃了，你亲自送上门，我怎么能放过这个苦力？”
刚巧有伙计听到动静，过来查看，见地上坐落着断裂的锁链和铁锁，疑心是野猪下山，推开门正好看见秦睿僵得跟柱子似的，古怪地望着柳蓁蓁，而柳蓁蓁热情十足地绕着他转来转去。后背出现一只手把他抓走，原来是查大娘。
柳蓁蓁踮起脚拍了拍他细致的脸蛋，道：“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要是好好配合，事后多配点药给你，保证药到病除。”说罢拖着他向后院走去。
查大娘正在教育伙计进出门要敲门，听到后院传来阵阵惨叫，心道我闺女就是厉害，把秦姑爷制服得服服帖帖，不禁喜上眉梢，一把推开伙计，唤掌柜的把字典翻出来，要给未来外孙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