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开训练室的灯,我们在对面坐下,把界面打开,密保确认,账号登录。
交换竞技场号码和密码,在我那第一视角的前段所刷出的,是和古风场面由着天差地别的存在——
背对着改变了地图的星空场景,带着挂了白色蝴蝶结的黑巫师帽,巨大的黑色斗篷,白色立领小衬衫上套着的黑色西装马甲,穿着黑色西裤,背后拿着长长的扫把,束起的金发随着游戏里的微风而飘动——
很漂亮的角色。
一轮的游戏名是八方寒夜,职业是星系法师,这身衣服是因为一轮非常崇拜一位前辈,那个人的角色刚好是这样的搭配。
似乎原型是某个弹幕游戏的黑白魔法使?但是现在在盛世里面,〔黑白魔法使〕已经是那位前辈,被称为〔盛世星辰〕的楚凉生所持有的称号之一了。
“好,来看星星吧。”扔了手里的扫把武器,黑白魔法使直接向后倒下去,金色的头发向天空飘了飘:“安静的——”
“这就是你说的——?”居然是游戏里的星星,我忍不住苦笑:“真是。”
“因为,”一轮笑着:“无论如何,今天都想看看星星。”
“好吧。”晃着鼠标调整视角,我的角色后仰倒地,头上的星空在这个时刻仿佛是我所在的整个世界,沉迷这样的世界,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呐——”我犹豫了好久才再次开口,可是却没有得到一轮的回应。原本以为是那家伙故意不回,但是——
在安静的训练室响起的,是一轮身下椅子滑开的声音。
“喂——?一轮!”没有回应:“不会吧!骗人的吧!这个时候——”
这个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我着急的在桌子上找落脚点想翻过去,却尴尬的发现根本找不到。最后,我只能着急的翻过整整一排的距离,向晕倒在地上的一轮跑去。
然后毫无征兆的,我的手机响了。
打开手机匆忙看一眼,是我没有保存过的电话号码。“喂?”我一边快步走向一轮,一边接通了电话。
“你的心愿,是真的么?”
“诶?”
“现在这个时候,来自遥远幻想的星辰正在你身后坠落。”那是两个女孩子的声音:“请去看一眼吧?”
那是训练室平日都拉上的窗帘,此时不知道为何居然拉开着。我被声音所古惑着向那个方向看去——
那是一颗流星。
“你的心愿〔星星〕,是真的么?”
“是真的——”不再走动,我看着那颗流星,身体僵硬的回答了他的话。
“如果你的心愿是真的话,就来屋顶——那片星空的尽头吧。”女孩子们说:“那位黑白魔法使,在等着你。”
挂掉电话,我企图去寻找倒在那里的一轮,却发现那个发光的电脑前,已经空无一人。
——
我们的天台并不开放,今天晚上也一样。但——并不是只有那一条路。
打开男厕所的窗户,下面有一个作为台阶的落脚处。我翻身出去,脚踩在那个小棱子上面,吸住并不怎么有的小肚子,身子紧紧的贴着墙壁上。
在我身后,是划破天空的流星,在我脚下,是呼啸着飞过的灯火。平安夜的时刻,下面热闹的让我克制不住的发抖——
我之前在训练的时候从这条路上溜出来过,勉强算着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安全的地方——那是在大楼转角处的,简易的旋转楼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我走上旋转楼梯的一瞬间,天上的星星似乎突然变大了一个型号。原本只是在远处模模糊糊看不清的样子,一下就变得似乎触手可及了。
雕刻的旋转楼梯镂空扶手上的,原本记不得是什么图案了,此时竟然是某个飞向天空魔法使的模样,旁边还用铁丝圈和丝带绑着各样的星星
空气中除了寒冷的夜雾以外,似乎还带着闭上眼睛才能察觉的微甜气息。我在喘息的时候不小心把那样的味道吸入嘴里,出乎意料的是小学时候吃过的,星星糖的滋味。
流星依然在下落,但在这个时候,我抬起头竟是看见了无数的流星拥簇着最大的那一颗纷纷落下——
我在,做梦么?
气喘吁吁的在屋顶上停下脚步,抬起头,那个人带着挂了白色蝴蝶结的黑巫师帽,身上巨大的黑色斗篷,白色立领衬衫上的黑色马甲,滑稽的白色围裙下面的黑色西裤,背后拿着长长的扫把,束起的金发随着夜风而飘动——
这是——!八方寒夜——?
对,即使是和一轮完全重合的脸,我也能确认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一轮。
“你。和我交易吧。”无视了我的感情,八方寒夜抬着下巴,直直的向我伸出手来:“现在马上。”
“诶?”我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当然,这么莫名其妙的交易也没有答应的道理。
“这是流星对你的怜悯”八方寒夜放大了音量,大步走近我,但是脸上的冷漠依然没变:“如果你这个废物还有一点追求的话,如果你还想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前进的话——!”
这么近的距离,他眼睛里闪烁的星星们再次出现。
但这次闪起来的那个星星是八方寒夜的眼部装饰,依稀记得那是前不久的活动里,用全服第一的优秀成绩挣来的——
心跳突然加快,和一轮同样模样的少年一点点的靠近我,他眼里的星星在我的眼睛上无限的放大。
那是,只属于一轮的,星星——
“你的心愿,是真的么?”
女孩子的询问声不知道在哪里响起。
“是真的啊。”
然后我听见了,某颗星辰碎裂的声音——还在我身后那已经锈掉的天台铁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我努力还记得去收拾掉我们两个在训练室呆过的痕迹,脑子乱糟糟的回到宿舍,一轮盖着蓝色星星的被子,在他自己床上熟睡着。
“我,”被不知名的力量所引导着一般,我向着那里的少年伸出手:“对你的星星——”
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