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卷之惊蛰 22。
这一夜，虽然注定波澜不兴，可是各人却有各人心思，虽然乏累异常，却依然在床上辗转反侧，无心睡眠。
忧人不能寐 耿耿夜何长。
即便如此，日升月落其实也不过就是一晃神的时间。
晨光熹微，窗外晨鸡报晓，刘存轻轻翻了一个身后睁开眼。
看着床帐黄色的顶部，刘存整个人有些失神，这一段时间，只要睁开眼睛不是荒郊野岭的朗朗晴空，就是破庙草堂的残木断垣，看着整洁的帐顶，还真是不太习惯。
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身，长长的头发在身后乱成一团，还有几缕不听话的，耷拉在眉梢，抬手随便理了几下，就从床上下来，拿起了床头的衣物穿戴好。
可能因为昨夜睡得不太好的关系，刘存看上去显得有些萎靡。
四下看了一下，却没发现可以洗漱用的东西。
轻轻叹出一口气来，弯下身把脚下的鞋子提上，刘存起身到了门边，把门打开。
也许是因为才到卯时，楼里空无一人，四周静若无闻，于是刘存刻意放轻了脚步，走到到了楼梯口，正好遇见一个人往上走。
这人肩头搭着一块白毛巾，手里还提着一把大铁壶，看样子应该是是送水的杂役。
“麻烦小哥，送些洗漱的热水。”
这人抬了一张闷闷的脸来，也不说话，就是点了点头。
刘存看他不是很机灵的样子，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咛了一句：
“送到里间那个上房。”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就要往上走。
刘存把眉头一皱，有心说他一句，又不想大清早惹出什么闲气来，就歇了找人理论的心事，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时间发现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刘存，只好静坐在窗边，愣愣看着亮起来的天。
天色有些浅淡，不远处冒着几缕炊烟，戚戚冷冷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得门扉轻响。
以为是那个杂役终于送水来了，刘存虎着脸转过身来。
看见进门来得那人不由一愣：
“怎么是你？”
那人一身同色绮绣，手里却提着一个黄橙橙的铜壶站在门口。
“可不就是我。”
刘存不知道他这又是作什么妖，随口就问了起来。
“没事你来送什么水？”
那人眨了眨眼睛，面有得色，非常不正经地回到：
“要别人伺候，我怎么放心得下。”
刘存咬牙，他怎么觉得，这人自从出了山谷，越发的不着调了。
以前那个傲骨轻物的李尚书那里去了？
一口气吸进去又吐了出来，刘存全当这家伙就是个伺候人的贱皮子，开口训斥道：
“既然来送水，不知道把水倒在盆里吗？”
结果那人竟然扮上了瘾，真就低眉垂首躬着身子走了进来，到了放脸盆的架子那，往里填了些热水，然后极其殷切地问道：
“试试，这水温可还行？”
刘存没有抬眼去理会他，只是径直走到盆边，才要伸手去试试水温。
结果李弈就把他肩上的毛巾塞到了他手里，然后挑了挑眉，颇有些自信地解释道：
“我特意为皇上调的，温度肯定是正好的，不用试了。”
刘存抿着嘴巴，没吭一声，只是一个用力，把帕子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放进盆里洗了起来。
其实刘存起来去楼梯的时候，李弈就已经梳洗完毕了，尽管刘存可以压低了声音，但是和那杂役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李弈的耳朵。
这人也是不易。
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何曾如此低声和个下人说过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会突然涌起一丝不舍，然后李弈出门拦住了那送水的杂役。
这才拎着壶，亲自伺候起刘存的梳洗来。
此时的李弈守在架子旁边，一副殷勤有佳的样子，一会递个皂子，一会帮着撸下衣袖，还适时的把牙粉送到手里，烦得刘存都想把一盆洗脸水掀到脸上。
好不容易把脸净完，李弈赶紧又递过一条干毛巾，刘存被他烦得没有了任何想法，逆来顺受得接过来，就往脸上擦。
自认为把人家伺候得很是服帖后，李弈这才收了刚才那套做派，有了几分认真道：
“饿了吧，我早就叫人准备好了早饭，这就要他们送到房里来。”
刘存正梳着头发，也没多想就嗯了一声。
李弈站在他旁边，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人家一下一下梳理着头发。
刘存发质偏硬，已经好久都没用心护理过，怎么梳都有些毛躁。头发又长，他还不肯绞短，所以梳着实在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