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卷之临君 38
眼睛在李弈身上寻过一圈，刘存带上居高临下的冷然傲气：
“到时候，我一定要人给李大人把酒宴送到这里头，请李大人好好喝顿我的喜酒。”
刘存说完，不在去看他，转了身抬腿要走，突然想起什么，脚下一顿，侧过头来，缓缓地补充道：
“李大人一定要多喝几杯，毕竟大典一完，我就要挥师凤阳，而你可是要在五军阵前祭旗的！”
刘存扭回头，顿住的脚步又重新落了下去，想要往外走，却被李弈出声叫住：
“刘存！”
刘存心头一颤，李弈以前在如何大逆不道，如何调笑戏谑也不曾唤过他名字，始终保持着对他最后一点尊重。
如今却别有深意的喊了他的名字。
刘存收住要离开的脚，站了下来，只是没有转过身去。
“刘存，你为何不杀我？”
这次轮到李弈凑到了栏杆前，隔着栏杆看着刘存的背影，在刘存看不见的地方，一脸正色问着：
“从凤阳出来，你就可以杀了我，只是你为何不杀？”
这个问题在李弈心中存了很久，一直没有机会问出来。
即便问了，也许这个全身裹着坚硬外壳的男人，也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
现在可能是唯一可以得到最真实答案的机会了。
李弈目光灼灼，一直射在刘存背上，把他的背部烫滚热。
刘存轻轻侧目，笑了一声，然后沉声道：
“不是不杀，而是不能杀。”
撂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刘存说完抬腿出了牢房的门。
出了那个院子，刘存抬头看了看天，只觉得一轮烈日正浓，晒得人脸有些发烫，一点都不像春天里该出现的温度。
可能是南面的春天比北边来得要早。
刘存的背影早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可李弈却还站在原地，动都不动。好似在回味刘存留下的话一般。
过了一会，才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对着一处阴暗的角落，朗声道：
“出来吧！”
墙角处传来嘎啦嘎啦的响声，墙面慢慢转动变成一道转门，从里面暗道里走出一个女子。
“不知道，小姐对于我劝他的话，可还满意？”
李弈双手环胸，对着女子道。
那女子莲步轻移，身姿摇曳到了李弈面前，对着他扬起尖尖的下巴。
“李尚书这戏还真是不错。”
一张明艳的脸庞浮现出来，丹唇皓齿，轻启了朱唇：
“配着这张脸，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李弈好似没听懂她将自己比成任人赏玩的优伶，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回了：
“比起小姐来，还差得远些，说到对付男人的手段，在下自愧不如。”
明珠此刻心情大好，听了李弈的话只是哼笑，也不在意李弈的嘲讽。
“我只是真没想到，你们之前的关系竟然真不寻常。”
虽然明珠在宅内过活，可她生了一颗堪比男子之心，性子又跋扈霸道，再加上明崇俨溺爱，女扮男装出门这事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市井间接触得多了，就比旁得闺秀懂得多。
什么秦楼楚馆，什么三风十衍，自然也有所耳闻。
对于李弈反复无常的行事，明珠怎么都参不透其中缘由，却因为女子细腻感性的心思，才想到了这处。
李弈沉下脸，嘴巴里却笑言着：
“小姐多虑了，我们不过就是君臣关系，小姐完全可以不用担心，皇上上了龙床以后的表现。”
明珠被他说得红了脸，再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姑娘，身份又自持高贵，顿时气恼起来。
“你也就是是嘴巴痛快痛快，我看大典之后你还能不能如此牙尖嘴利。”
说完转身想走，却又觉得这么走了太过没有面子，于是从袖囊里摸出一小白瓷的罐子来，随手扔到木栏里的泥地上：
“我看李尚书伤地不轻，治下伤吧，别活不到我大婚之日。”
嘴巴在毒，也是难逃一死，姑且要他痛快几句又能如何，到最后站在殿上受万人朝拜的，不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明珠娇娇媚媚勾起嘴角，一张小小的朱唇尤为显得猩红，然后浅笑着出门去了。
李弈松开环胸的手，走了几步到了那小罐子旁边，不住倒吸着气，一点一点弯下腰来。
这才要人看见，在他背后，刘存看不见的地方，鞭痕交错，一道一道血印子从在后背的衣服处透了出来。
他才被压到此处，就被人赏了二十鞭子。
鞭鞭伤人，衣裳却半点不破。
那是明珠特意吩咐的。
明崇俨虽然要她不许妄动李弈，可她被李弈多次侮辱，哪里会轻易放过他。
所以找了好手，一定要让李弈吃点苦头，反正人别死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