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火灾倒是没有人伤亡,那家的小姑娘后来被她爷爷奶奶给接走了。”
“那这家人姓什么?”
我奶奶问道。
“姓林,这在民国的时候,这栋楼就叫林家公馆,别看现在烧的面目全非,但以前这可是这里最气派的洋房。”
说到这,可能是勾出了老太太八卦的心思。
“当年我嫁过来的时候,这林家已经落败了,听说老两口都死了,女儿也失踪了,直到后来八十年代老两口的儿子才回来,然后又去替父母翻案,又把这栋别墅要了回来,不过在国内没呆多久,他又出了国,直到后来,他儿子带着媳妇把这里收拾了一遍,又住了进来。”
“听说,要不是那家人有钱的话,这里早就被拆了,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不但没拆,反而成了旅游景点。”
我奶奶站起身子,走到那栋被烧的面目漆黑的别墅跟前,用手一点点的摸着上面的建筑,眼底带着追忆的目光。
而我,在看到这栋别墅后,脑海里似乎一闪而过一个画面。
哭的崩溃的小女孩,还有那个被人丢弃在火中的兔子玩偶。
还有凶巴巴的声音:“别哭了,再哭就把你扔进火里。”
“真是个讨债的。”
为什么会浮现这些画面?难道是因为听了老太太的故事才联想到这样的画面吗?
还不等我细想,我奶奶转过身,拉着我的手,指着眼前的别墅道:“看,这以前就是奶奶的家。”
而后,她感慨道:“没想到大哥还活着,这么多年,我还有亲人活在这世上。”
我想了想,我奶奶的哥哥,我似乎应该叫舅老爷。
便问她:“你还要去见见舅老爷吗?”
我奶奶摇摇头:“这一别就是五十年了,再见面,都物是人非了。”
“可……”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如果见面的话,只会让他再尝受一回生离死别的难过。”
听到我奶奶的话,我心里一阵难过。
我悄悄的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奶奶,不会的,秦赫给你请了有名的中医,一定可以把你身体调理好的。”
我奶奶拍拍我的手,没有说话,而后,朝我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我点头,牵着我奶奶的手回到了车上。
这一次,车子不再停留,直接去了别墅。
我刚把我奶奶安置好,便接到秦赫的电话,他说:“现在郑老正好在家,我已经请了他出诊,一会应该就到了。”
秦赫的电话还没撂下,我就听到外面门铃响了起来。
我急匆匆的去开门,便看到乔意带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爷爷带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人呢?”
“我马上把我奶奶带出来。”
说着,我连忙去卧室把我奶奶给请了出来。
郑老头发看着虽然有些花白,但面色红润,精气神看着倒是不错。
再加上可能是学中医的原因,身上有股祥和的气质。
我带着我奶奶坐到沙发上,然后跟我奶奶介绍:“这就是郑老,他可是有名的国医圣手,一定能够把你身体调养好的。”
我这话,更多的是给我奶奶安慰与鼓励。
可对面的老头却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的开口道:“小丫头,你可别给我戴高帽,癌症要那么好治的话,也就不会被称为癌症了。”
我奶奶倒是摆摆手,不在意道:“您尽心就行了,至于结果,听天由命就成。”
“你说这话倒是豁达。”
郑老笑笑道,而后,看向我奶奶问:“今年高寿?”
“六十八了。”我奶奶笑着回答道。
我奶奶年纪其实不算很老,城市里的老太太这个岁数保养好了看起来就像是五十多岁,皮肤白,皱纹也少。
可我奶奶在乡下这些年到底过的不好,日子也苦,看着比城市离七八十岁的还显老。
“你伸出手来,我替你把把脉。”
我奶奶闻言,把手伸了出来,郑老沉默了一会后,朝我奶奶说:“你这身体早年亏空的太厉害,后面也没养好。”
我奶奶点点头:“当年家庭出现变故,在农场呆了几年。”
我奶奶话一说完,郑老叹口气,精气神稍显萎靡。
而后,又拿出笔来,在纸上写了个药方。
写完后递给我:“这一张是药膳,这一张是药方,药膳每日三顿,中药一天喝一次就成。”
我把药方守好,千恩万谢的把郑老送出了门。
临出门后,我小声问他:“请问,我奶奶这种情况……”
“尽人事,听天命。”
郑老只给我留下这六个字。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堵得难受,拉着郑老说:“郑老,您能不能想想办法,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知道,我奶奶这种状况,西医是完全没办法了。
因为以前小时候听我奶奶讲过不少次中医的神奇之处,还有一些网上似真似假的传言,我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上面。
“你奶奶早点身体亏空的太厉害,就算是没有这病,也活不了大岁数,现在我只能尽可能让她身体舒服一点,延长一下寿命。”
尽管不能根治,但我知道,郑老能说出这些话,已经是真的尽力了。
我也不好为难他,只得跟他道谢:“谢谢您。”
等人走了后,我还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转身回去后,我奶奶还在客厅,见我回来,招呼我坐下。
她朝我说:“有啥难过的?奶奶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活够了。”
“奶奶,你不许说这种话。”
我红着眼眶不许她说。
我奶奶点点头,然后接着说:“我这辈子,甜也经历过,苦也吃过,酸甜苦辣都尝过了,没什么可遗憾的。”
“哪有,你不是还有我吗?还有舅老爷,还有你以前念叨过的亲人朋友,难道你就不想见见吗?”
我红着眼眶吼道。
说完后,我又觉得后悔。
我奶奶却是慈爱的笑着,丝毫的不介意。
而后问我:“那郑老叫什么?”
我想了下,跟她说:“好像是叫郑新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