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贤妃这番话,淑贵妃握着锦帕的指尖猛然收紧,骨节处发出咔嚓的声响。
贤妃瞧着她这般模样,顿感痛快。
淑贵妃沉默了半晌,终究没有发作,她淡淡一笑,道:
“哦?是吗?这是一桩美谈啊,不知贤妃可知道皇上为何宠幸云妃?”
贤妃微微愣了愣,她摇了摇头:“皇上的心思,本宫哪敢妄自揣测?”
“呵,”淑贵妃低低的冷笑一声,“那是因为皇上被迷了心智,只顾着宠爱云妃了罢?”
说到这里,淑贵妃的眼底迸射出一抹寒芒。
她攥着帕子的手缓缓松开,一缕秀丽青丝垂坠而下,遮住她略显苍白的容颜。
贤妃听着淑贵妃的话,心中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脱口问道: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淑贵妃斜睨了贤妃一眼,唇角勾勒出嘲弄的弧度:
“本宫是何意思,贤妃不是最明白吗?”
她的语气透着浓浓的威胁。
贤妃皱紧眉头,脸色变换不停,她沉吟了半晌,才道:
“姐姐可千万别乱说!臣妾可是忠心耿耿,绝无异心啊。”
淑贵妃懒得跟她废话,直截了当道:
“贤妃,有些话咱们彼此心照不宣便好,你若是非要刨根问底,那么,本宫奉劝你一句,管好自己的嘴巴。
本宫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就让皇后娘娘对本宫产生误会。”
贤妃咬了咬牙,却没有回答。
淑贵妃眸光闪烁,看来她还真猜对了......
想着这几日的情形,再结合贤妃今天前来告诉她的话,淑贵妃隐约猜到贤妃和皇后之间必定有所联系。
毕竟,皇后已经怀疑她,如今,怕是连贤妃也被拉拢了过去......
淑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怒火压在心头。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坐在地上的贤妃,神色带着睥睨与冷漠。
“既然贤妃妹妹来找本宫,那么,本宫就给你个机会证明清白吧。
至于能否洗刷掉罪名,全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闻言,贤妃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淑贵妃转身离去,走到门外,吩咐人送一盆血水过来,并嘱咐道:
“将那东西放入浴桶即可。记得动作轻点儿,莫惊扰了贤妃妹妹。”
侍卫领命,很快退下,片刻间就端着一盆红艳的鲜血朝贤妃寝殿行去。
贤妃望着那血水越走越近,瞳孔逐渐紧缩,她慌忙从座椅上爬起,往后倒退着躲避着血水。
淑贵妃看着这一幕,目露讥讽。
果然是贤妃啊,胆量太差!
这么多年,皇上都没有碰她,她又怎么可能会怕区区一盆鲜血?
淑贵妃冷哼一声,大步向着外面行去,脚步匆忙,俨然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响声,那血水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将整个大殿染成了鲜艳的色泽。
贤妃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她抬起双臂,挡住迎面泼洒而来的热血。
“咳咳......”
一阵刺鼻的腥甜味充斥入鼻,她难以忍受的咳嗽出声,嗓音颤抖沙哑。
良久,她方才稳住了呼吸,慢慢将胳膊移开,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
血迹顺着她的袖袍滴落下来,犹如绽放的曼珠沙华,妖冶夺目。
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贤嫔,你没事吧......”
贤妃抬起头,便望见一旁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那女子肤色雪白,五官精致,宛如画中仙。
可她身上遍布的伤痕,却昭示着这个女子曾遭遇过怎样的折磨。
她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声音虚弱的道:
“你别担心,本嫔没事,待养好病后,再为你讨回公道......”
淑妃走到门外,恰巧看见贤妃衣裙破烂、满身狼狈的模样,她眼底划过一道冷芒。
但是想到今日贤妃主动找她,她又暂且把心头的愤恨压了下去。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向着贤妃走去,柔声安抚道:
“贤嫔妹妹,你先休息吧,本宫改日再来探望你。”
“劳烦姐姐挂念,”贤妃轻叹一声,“本嫔无碍,只是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帮忙。”
淑妃挑了挑柳叶似的细眉:“妹妹请讲。”
“本嫔希望姐姐能替本嫔保密,莫要将这件事传扬出去。”
“本宫明白了。”
淑妃颔首应下,她看了贤妃一眼:“妹妹,时候不早了,好好休息吧,改日本宫再来看你。”
话落,她转过身,径自向着外面走去。
刚踏入凤鸾宫,淑妃便唤住了身边的嬷嬷。
她眯着一双媚惑众生的桃花眼,轻声问道:“贤妃今日去了何处?”
嬷嬷恭敬的回答:“贤妃娘娘今日来找娘娘,两人聊了许久。
具体奴婢不清楚,只知道贤妃娘娘从御书房离开之后,就回到寝殿沐浴更衣了。”
闻言,淑妃微抿着红唇,眸中泛着幽光。
淑妃挥了挥玉指:“好了,你下去吧。”
“是,娘娘。”
待宫女退下之后,淑妃的神色变幻不定,脑海中浮现出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忽然冷笑出声:
“贤妃,你以为本宫是吃素的?这么多年,你暗地里做了多少事情,当真以为本宫不知晓吗?
既然你不仁,休怪本宫无义!
你想让本宫失势,本宫偏偏不如你愿。”
说完,淑妃的眼底掠过阴狠的流光,仿佛毒蛇一般,令人心悸。
淑妃冷静了一瞬,旋即叫来心腹宫女,吩咐道:
“你派人去打听一下德妃和宁妃的消息,尤其是宁妃,一旦查实,立马来报。”
“娘娘,您怀疑宁妃?”宫女诧异。
按理说,宁妃一直与贤妃交好,她应该不会害贤妃才对。
但娘娘的命令不容置喙,她只能乖乖的应下:
“是,奴婢这就去办。”
说完,她转身就准备出宫。
淑妃却突然唤住了她,叮咛道:
“不用特意去打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明白吗?”
那宫女怔了怔,但还是恭敬应声:“是,奴婢谨遵娘娘旨意。”
......
另一边,梁修昊刚走进内室,就听见一阵瓷器碎裂的尖锐响声。
他眉梢微蹙,缓步走到软塌前,只见德妃面色苍白,正蜷曲在塌上,一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神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