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烟灰的速度太快,他完全没跟上,等他跑到走廊上时,已经没了烟灰的身影。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宋之州觉得这太怪异了,他刚才明明看见烟灰就在这的,怎么这一会人就不见了?
他不死心,又看了两眼,依旧没看见烟灰。
宋之州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把人跟丢了。
白欢喜一场,宋之州只能原路返回,他本来是要回包厢的,可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又回了吸烟处,抽了根烟。
这一次,他刚抽到一半,就看有人走了过来。
他听见动静,下意识一看,就见邢芷穿了件简单的白色羽绒服走了进来。
一看见邢芷的脸,宋之州瞬间就把烟灰给丢在了脑后,满脑子想的都是邢芷怎么来了?她不是说不来吃饭吗?她怎么自己跟洛铭在这里吃饭?而且她是一个人来的?没跟沈修一起?
各种问题在脑子里交织,宋之州顾不上,随手把抽了一半的烟头扔了,就跟在邢芷身后往前走,两人之间离了一点距离,宋之州看她走的方向也是往他们包厢去,也就没有喊人,而是跟在她后面,打算等她进了包厢,吓一吓她。
宋之州刚往前跟了几步,就见邢芷突然停了下来。
这不是他们包厢啊,邢芷怎么停了?
他正要跟邢芷说走错了,就看见邢芷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宋之州心头一跳,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脑袋里转,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那一瞬间在想什么,径直跟了过去,在邢芷进去的那个包厢旁停下。
包厢门没有完全关严,漏了一条小缝。
他依稀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下一秒,宋之州脸色微微一僵,眼神全是难以掩饰的惊讶。
……
陆沉推开门,邢芷已经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了。
和对面的贺霖面对面坐着,两人不太熟悉,都没开口说话。
大约是听见了身后的动静,邢芷转头看了过去,在看见陆沉那张脸后,像是微微松了口气一样,“哥,你来了?”
“刚才找到了?”
陆沉刚刚在外面站了半天,也没看见邢芷。
“刚才绕了一圈,正好找到这里。”
陆沉见状也没多说什么,他目光落在烟灰刚才坐的位置上,“烟灰呢?”
他果然问了,贺霖忍住下意识看邢芷的动作,不动声色的道:“她有事,先走了。”
贺霖说完这句话,心里不由自主的担心,陆沉要追问,要是陆沉真的追问,那他要怎么跟陆沉解释。
别看贺霖脸上一本正经的,心里早就炸开了花。
在贺霖不由自主的紧张中,陆沉终于开了口。
“好。”
这个话惊的贺霖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接。
好?
这是什么意思?
陆沉都不跟在后面追问的吗?
陆沉不仅没有追问贺霖,甚至转头看向邢芷,介绍着,“这是我妹妹,邢芷。”
邢芷也微微点了下头,道:“你好,我是邢芷。”
贺霖不自在的要命,他明明都跟邢芷熟悉成这样了,却还要跟邢芷装模作样当成第一次见面。
他别扭的要死,嘴上却道:“初次见面,我是贺霖,烟灰的经纪人。”
好在陆沉没有察觉什么,这一关才算是过了。
如果说之前烟灰在那前半段饭局,让他操心不已,那这后半段邢芷在的饭局也没让松一口气。
整个饭局吃的贺霖肠子都快打结了。
总算是到了这个饭局的尾声,他几乎是急不可耐往外走。
三人一同走出了筠岚。
各自告别上车离开,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宋之州一直悄悄跟在后面,目送他们三人离开。
……
后半段,宋之州压根没有吃饭的心情,一直都在走神,满脑子想的都是在五号包厢里听到的话。
他没什么心思吃饭,洛铭又喝了不少酒,他就找人把洛铭给送了回去,自己一直在暗处等邢芷他们从里面出来,果然他也没等多久,陆沉和邢芷他们就出来了。
宋之州不敢跟的太近,一路上保持着一大段距离。
这会看着他们开车离开,宋之州才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他不由自主的摸出了脖子上的项链,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
怪不得他莫名其妙收到了个快递。
而且还是烟灰没有发表的作品。
怪不得那天金桃杯的比赛,邢芷明明说了不去,却又出现在金桃杯现场。
当时那么多解释不清的疑惑,这一时间全部都串联了起来。
因为只有一个答案。
邢芷就是烟灰。
所以他才会拿到烟灰的作品,所以邢芷才会在拒绝了他的邀请却又出现在了金桃杯现场。
他刚才在包厢门口,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里面说:“陆沉还没回来,应该发现不了你给他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嗯,我知道。”
“邢芷,要是陆沉知道你就是烟灰,被你这么调虎离山,会生气的吧。”
后面的话,宋之州已然是听不进去了。
他满脑子都是贺霖那句,‘要是陆沉知道你就是烟灰……’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宋之州怎么也不会把邢芷跟烟灰联系上。
纵然是现在,他亲眼看着邢芷和贺霖等人从里面出来,也无法联系上。
等等……
宋之州面色一僵,不对,是可以联系上的,他突然想起自己很久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比金桃杯时还要早。
当初邢芷整日在洛铭那画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因为不服气邢雪,而是她在画新品的设计图。
所以新品问世的前几天,她坐在那画了好几天。
只要有一个细节想通了,当初那些完全没有注意的事情就会不自觉的连起来。
宋之州循着脑袋里那一点记忆,把那些他嘲笑太丑的画面和烟灰新发的新品联系到一起。
他瞬间发现,他当初说丑的那些,不就正是新品设计图吗?
宋之州觉得后背一凉,起了一身冷汗。
手不由自主的攥紧手中的项链,这哪是他好运,明明就是邢芷看他没抢到新品,重新作出来给他的。
宋之州心情一瞬间复杂的要命。
这比发现邢芷就是烟灰,还要让他心情复杂。
烟灰的东西,价值有多高,谁不知道。
可她竟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给了他,甚至不打算告诉他。
宋之州不是学设计的,可他再不懂,也知道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设计赶制到他手里,也绝非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捏着那项链,靠在柱子上,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这邢芷,这么大一份人情,我这以后拼了命也得还给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