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宁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也就荷包面积小好绣一点,当即就重重点头,语气豪迈,“对!你挑一个!随便哪个,不用担心我不会!毕竟你知道的,我天赋好,学什么都快。”
萧睿的视线默默落在了手上那个“一团乱麻”的荷包上,表情很一言难尽。
顾一宁:!!!
为什么这人手里还拿着这个荷包啊!!!
忙不迭踮起脚从对方手里一把抢过了这个荷包,藏到了身后,顾一宁仰着小脸,十分认真,“这个不算!这个是我落水前绣的!技艺水平不一样!没有参考价值!”
“那你这个……鸳鸯戏水……原本是打算送给谁的?”
“送给……送给谁你不用管了!反正是个不相干的人!你快点选,选好了图样告诉我!要么你自己说喜欢什么样的图案自己画了给我也成!”
“什么图样都可以?”
“当然了!”
顾一宁郑重点头,“本小姐说话算好!说了要给你绣就给绣!快点绣,我还要给祖母、爹、姑母和我大哥绣呢!你先挑一个。”
“你打算给所有人都绣荷包?”
萧睿一怔,顿时没搞明白她的脑回路……
这荷包,不一般是情窦初开的小丫头给心上人绣的麼?
这在民间很普遍,一般是哪家的姑娘看上了哪家的小伙,就会偷偷绣了荷包或者做了鞋袜送过去,表明心意。
若是对方也有意,便会回赠些胭脂水粉,首饰钗环之类的,再找个时间上门提亲,这事儿就成了!
但到了各大世家和贵女身上,那便只会绣些小巧的荷包之类的东西送过去表示心意了。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但像自家小丫头这样,一口气绣那么多,还是给家中长辈和兄长都准备的,好像真是从来未曾听说过。
萧睿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笑她心思纯稚还是傻气了……
好半晌,忍了半天,没忍住,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软乎乎的脸颊,心里暗忖,怎么还有人可以这么可爱的?
再看对方手里那个一团乱麻的荷包,竟是也看出了十分的可爱来。
“快选啊!本小姐时间很宝贵的!”
顾一宁见他的神色突然就放缓了,却迟迟不说话,当即就催了一句。
萧睿挑眉,“忙着念千字文?”
顾一宁:……
“是忙着抄经拉!不是你说的嘛,每五日要派人来取经书查验的!我这又要绣荷包又要抄经书的,眼睛都要瞎了,你看,这屋子里放了那么多蜡烛都不管用!眼睛都熬红了!”
顾一宁怕他不信,还往前头凑了凑,示意他看自己的眼睛。
小丫头冷不防凑上来,身上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馨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这样半嗔半怒地瞪着自己,眼眸里满满当当都是自己身影……
萧睿心中猛地一动,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胀……
忙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和某个小丫头拉开了一点距离,左手虚虚做拳放在唇边,轻咳出声,“咳咳,好像是有点红了。”
顾一宁这才满意了,嘟囔道,“你看吧,我有多认真……简直比高考的时候还用功……”
“高考?”
萧睿捕捉到对方嘴里冒出来的奇怪词汇,皱了眉头,高考,又是何物?
这丫头整日里神神叨叨的,嘴里冒出来的新鲜词汇倒是不少。
顾一宁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就……就是为了面对你这位高人的考验而努力啊!”
果不其然,萧睿听了直接笑着摇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好了,好了,知道你辛苦,那抄经的事便不强求了,本来就是为了叫你好好养养性子才下的任务,听说绣花最是磨性子,既然已经开始绣荷包了那抄经就算了。”
“当真?!”
顾一宁眼睛一亮!
“自然是当真,我何时骗过你?”
“那……那你快点选花样!我肯定头一个就绣你的!”
萧睿看着对方兴致勃勃的样子,差点就没忍住,想要说,要不也给我绣个鸳鸯戏水?
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自己一个兄长叫自家小丫头绣鸳鸯戏水好像不大妥当,而且那花样实在是太过繁复,想想之前那一团乱麻,这话就又被他自己给咽了回去。
当即仔细看起了对方手里的花样……
这一看,还真是有些意外。
这丫头看不出来啊……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绣工不见得,但这画工却是十分了得,山山水水、鱼虫花鸟在她的笔下栩栩如生,就如同下一刻就会摆摆尾巴从纸上活过来一般。
“这些都是你画的?”
“那当然了!都说了本小姐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的!”
顾一宁大言不惭,况且她对自己的字画确实很有信心!
之前还怕会露陷,如今她都想好了,要是有人问起来自己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她就说是菩萨点化的!
不都说她是个有大机缘的麼?!
大机缘自然也包括她这无师自通的天赋不是?
萧睿笑了一下,最终视线落在了一只半闭着眼睛晒太阳的小狐狸上,那神态,活灵活现,就和自己身边某个小丫头一模一样。
修长的手指在小狐狸的眼睛上停留片刻,沉声道,“会绣这个吗?”
“狐狸?!这个怎么也混进来了?!”
顾一宁愣了一下,发现这张她没事画的狐狸图居然也混到了她这一堆花样里头来了,大概是她最近浑浑噩噩的,刚刚又着急要在萧睿面前扳回一局,直接一堆抱着出来了!
没注意夹在里头了!
“这个不行吗?”
萧睿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也是,小丫头虽说信心满满,但手艺到底摆在那儿……
鸳鸯都绣成这样,狐狸就更加了……
萧睿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正打算换个简单的……
却听到小丫头一把按住了他挪开的手,“你确定你喜欢这个?你喜欢我就绣这个!不过,绣好了你得戴着!不能随便丢哪儿了!最起码……”
顾一宁想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最起码戴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