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一定是红玉那个贱婢！
可是，红玉只知道这个东西是养着后头池子里的阴物的，并不知道是什么噬魂散，这些年她很当心，但凡是给顾一宁这傻子下药的时候都是避着人亲自来的！
就连红玉都不知道这东西还能派什么其他用处，为什么顾一宁会知道？！
真是邪了门了！
“大小姐这手里拿着个瓷瓶就说是噬魂散……恕悠然不能认罪！”
到了这种时候，白悠然除了硬着头皮否认到底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除了将蒋氏挡在山门外见死不救这事儿被人捏住了把柄外，其他的也不过只是顾一宁的一面之词。
什么推她落水，给她下了药，这些并没有实证，她大可以一推两干净！
就和现在似的，顾一宁就算拿到一个瓷瓶，也没有办法咬死是自己做的！
只要她死不承认，她的怀疑也只能是怀疑……
这么一想，白悠然心里的底气足了几分，跪着的身姿也挺直了几分，语气里含着几分义愤填膺，“我知道大小姐这些年对我有些怨怼，但我爹从小就教导我，做人最要紧是坦荡，诚实，我承认，当初在山上是我不好，只听了那贱婢的三言两语就动摇了心思，被她撺掇着关了山门！这事儿我承认，是我错了！我给母亲赔罪！可是这下毒啊，推你落水，还让人拿石块砸你，这些事我不认！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任凭是谁也不该没有证据青口白皮的给人定罪。但是大小姐硬要说是我做的……悠然人微言轻，也没有办法，只是这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总有人能给悠然一个公道的！”
顾一宁：……
“好！说得真好！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这话说得确实好。”
顾一宁都忍不住要给她鼓鼓掌了。
她着实是发自内心的觉得白悠然不去演戏实在浪费了！就凭着她这厚得堪比城墙的脸皮、巧舌如簧的口才和面不改色的演技，妥妥的影后跑不了了啊！！
“宁儿，不许淘气。”
萧睿看顾一宁不怒反笑，还给白悠然鼓起掌来，知道这丫头是气极了，唯恐她真的气坏了身子，低声提醒了一句。
白悠然一怔，旋即大喜。
这六殿下是终于明白过来，替自己说话了？
顾一宁倒是没时间管白悠然怎么想的，直接挑眉，慢吞吞地补了一句，“不过话说的好听这一样，在我这里不好使，别说我手里还真有证据证明那些都是你做的，就是我没有证据，我要发落了你，你又奈我何？”
白悠然：！！！
“顾大小姐……我相信父亲和母亲也好，大哥和六殿下也罢，都是有良知的，不会让你凭着个人喜好胡乱行事的。”
白悠然咬牙，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在她这灼灼的目光下，顾一宁差点都要以为自己才是反派对方才是那个正义方了。
“我为什么不能凭着我个人喜好行事？没听到我爹说了吗？我说了算。”
顾大小姐挑眉，可以说是很嚣张了。
十足十的将军府小霸王。
偏偏这小霸王还是这府里头诸位主子的心头宝，过去她行事比这荒唐多了，也不见有人叨斥。
最多说一句胡闹了事。
更不要说现在这种情况……顾青元确实把话都放出来了，明摆着就是她说了算的……
白悠然无法，被激得一口气梗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险些就要一口老血吐出来了！
“你……”
“我什么我？这瓶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心知肚明，你对我做过什么，天知地知你心里更知，白悠然，举头三尺有神明，要不然你发个毒誓吧，只要你发毒誓说这些事都不是你做的，否则你就让上天降下惩罚，让你浑身溃烂，七窍流血而死，而且还要下大阿鼻地狱，日日油烹火燃的苦楚，我就原谅你！不仅原谅你，我还让父亲做主，让你留在将军府做你的养小姐，过去的事统统一笔勾销，如何？”
顾一宁脸上笑嘻嘻的，说出来的话却叫白悠然犹豫了……
要是搁在过去，要是对方告诉自己只要发个毒誓，就能轻轻松松地把这些事都一笔勾销，继续让她留在将军府做个养尊处优的养小姐，她绝对是二话不说，信口拈来！
可是……她已然知道这世上确确实实是有鬼神的存在！
还真切地见过这些……她又如何敢再开这个口？！
万一……万一她真的说完就浑身溃烂，七窍流血而死，死了还不算，还要下那个什么大阿鼻地狱受那油烹火燃的苦楚……
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后背发寒……
那原本轻轻松松就能脱口而出的誓言就这么……梗住了……
她要是毫不犹豫发了毒誓，旁人倒还能信她几分，偏是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叫人看了就心生疑惑，哪怕没有看到顾一宁说的证据，对这白悠然的信任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我……你……你说的可怖，我说就是了！反正都不是我做的！”
白悠然眼睛一闭，牙一咬，伸出手指发誓，“信女白悠然，要是做过什么坑害顾大小姐的事，就让我……就让我……”
这话就在嘴边，可是就是说不出口……
冷汗顺着她的脸颊往下划，白悠然竖着的三根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就是没办法说出后头的惩罚内容。
“就罚我……”
“好了好了，不敢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大想看到一个浑身溃烂的七窍流血的尸体出现在我面前，想想也有点……呃……有碍观瞻。”
顾一宁抬手，竟是直接喊停了。
白悠然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的衣裳早就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额上的留海和鬓发也被汗水打湿，一缕缕的黏在额头和脸颊上，看着狼狈极了。
“这样，留下可以，不过你既然没胆子发毒誓，那肯定不能作为养小姐的身份留下了，之前你自己说的，就是做个粗使丫头也可以，要不然，就去我那儿做个粗使丫头吧，我正好缺一个干粗活的，正要找祖母两个能干得力的，你就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