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手旁的酒杯，清了清喉咙就站起身来，对着萧睿道，“睿哥儿，这段日子我和爹不在京中，多亏了你照顾府里，敬你一杯。”
萧睿起身，“自家兄弟何需说这些？”
说完，一仰头，直接把杯中酒喝了个涓滴不剩。
顾一宁昨晚没睡好，这会儿神色有些恹恹的，也没心思喝酒，只埋头默默吃菜，就和打了霜的茄子一般。
顾君莫见了，心中疑惑，视线落在一旁的萧睿身上，心里暗忖，难不成对方给自家傻妹妹什么打击了？
蒋氏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着自家女儿情绪不高，只当对方是因为白悠然的事而伤身，忍不住又是内疚又是后悔，默默替对方盛了一碗佛跳墙，温言道，“宁儿可是昨晚没睡好？屋里点了暖炉熏香没有？”
“晴秋她们都很尽心，都帮女儿安排妥当了的。”
顾一宁接过蒋氏手中的汤，小口小口喝着，确实瞧着不如平日里的那般活泼。
就连萧睿都忍不住抬眸多看了她几眼，狭长的眼眸了闪过几分担忧。
“对了，我怎么听说你昨日让你大哥将那个从江北带回来的小丫头送到你院里去了？可是缺人手了？”
顾青元想起之前在江北遇到的小丫头，倒是觉得那小丫头跟着自己的女儿着实不错。
年纪看着小小的，办事倒是沉稳，而且重情重义，几次还歪打正着救下了君莫和自己，说起来也算是有缘了。
“嗯，有了她便不缺了，回头不是还要把白悠然叫到院子里么？正好她们两个做一堆，晴鸾聪颖正好帮我盯着她。”
顾一宁也不瞒着，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顾青元听了，转头看了眼自家夫人，见对方听到白悠然的名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碧涵这是真的放下了。
也是，那个白悠然做了那么多胆大包天的事，心思歹毒，碧涵过去也是被她蒙蔽，如今真相大白，自然不会怜惜她。
只是……这白悠然毕竟是个大患，依他看，还是趁早送出去了事。
不过宁儿也不是那等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大局的，既然小姑娘坚持要将白悠然留在院里，便一定有她的道理。
待回头他得空了，私下再问过小姑娘再做决定不迟。
倒是这丫头今天看着情绪不高……像是心里藏着事一般……看着叫他有些担心。
正要问，那边顾君莫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我昨日和爹进宫面圣，出来前还顺道去见了一趟姑母，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姑母最近可是忙得要命呢！”
“娘娘最近在忙什么？昨日怎么没听到你和你爹提起来？”
老太君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事关女儿，她自然关心的很。
“昨日不是被白悠然的事给打岔了么……今日说也不迟，左右姑母操心的正主儿也恰好在这儿坐着呢。”
顾君莫说着便朝着萧睿所在的方向望去，却见对方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半分喜怒来。
“正主儿也在这儿？是……睿儿？”
老太君这心思转得快，一猜就猜中了，笑着骂了一句，“君莫莫要卖关子，快些说予老身听。”
顾君莫笑了笑，视线在自家傻妹妹身上转了转，果然发现对方在听到萧睿的名字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眼神也多了几分专注。
显然也是竖着小耳朵偷偷听着呢。
“这不是见皇后娘娘给太子忙活着选太子妃的事，姑母也着急着给咱们睿哥儿选六皇妃呢！孙儿和爹去的时候，那各大世家千金的画册都已经堆得比小山还高了。”
“可不是么，娘娘为这事儿可真是上了心，就连尚书家千金都有些不满意的意思，说是那姑娘性子太柔弱，怕不是个贤内助，又说丞相府的二小姐倒是个性子活泼的，却长得不尽如人意，我看她这挑了一下午竟是一个可心的都没挑中，最后还是我和君莫帮着挑了几个，可见是真的上心了。”
顾青元也跟着打趣了一句，然后笑着感慨，“这一眨眼，孩子们都那么大了，想当年睿儿还是个孩子，如今却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
“可不是么……就是宁儿，一眨眼的功夫便要及笄长成大姑娘了呢。”
蒋氏也赞同地点头，看着面前三个小辈，眼里满满的都是骄傲，说着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追问了一句，“那你们最后挑了哪家姑娘啊？要我说，要配得上咱们睿儿的，可得是家世人品都百里挑一的才成！”
顾一宁竖着小耳朵偷偷听着，心里酸溜溜的，她这还想着要将自己的小心思藏好，萧睿倒好，已经开始挑选皇子妃的人选了……
“正该如此呢！我倒是觉得礼部侍郎家的千金不错，长得清秀可人性子也活泼可爱，听说也是个才女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年龄稍大了几岁，只比睿儿小了四岁，听说是因为前些年替她祖父守孝，故而耽搁了几年。”
顾青元笑着赞了一句，左右这一屋子的都是自家人，他也没有那么多顾忌，十分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蒋氏笑着回了一句，“比睿哥儿小了四岁，那也才十八岁而已，不大啊，我听着倒是挺合适的……况且这姑娘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事耽搁了，而是为了给祖父守孝，可见是个孝顺的孩子，要是嫁过来，肯定是个贤惠的。”
顾一宁默默管自己吃饭，只是这平日里最爱的菜肴这会儿到了嘴里都是酸溜溜的，叫她有些难以下咽。
可偏偏这事儿她也插不上嘴，也可以不去发表意见，只能埋头吃饭。
伸出手，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
然后下一秒……
！！！！！
“咳咳咳咳……”
顾一宁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是夹了一筷子辣椒到嘴里，最可怕的是她还嚼了！！！
等她发现，那辣味已经直冲脑门了，辣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