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赶跑了厉鬼，但德妃的身子还需要好好调理才行。
可是这宫里到底是怎么了？
不说那个良妃，怎么连自家姑母都被那些鬼怪缠上了？
说起来，这紫宸宫可比碧霄殿要好多了，还有萧睿时不时过来请安，照理是不该有这种脏东西存在才是……
顾一宁心里压着事，却又不好说出来，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疑惑，视线在桌上摆着的糕点上转了一圈，选了口味清淡的桂花糕夹了一块给德妃，“姑母您尝尝这个桂花糕吧，比牛乳糕要清淡些，您一定会喜欢的。”
德妃莞尔，刚要拒绝，却对上了小丫头担忧的眼神，当下就有些不忍心拒绝，“好，我们宁儿推荐的一定要尝尝。”
说完，轻轻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然后……淡淡的桂花香和米香就在嘴里化开……味道比想象中好吃了不少。
当即就多咬了一口，还真是不错……
“好吃吗？”
顾一宁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家姑母，认真的询问。
德妃心头一热，点头，“好吃。”
顾一宁见她果然又吃了一块，还用了一碗白玉丸子汤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人是铁饭是钢，怎么能不吃饭呢？
“母妃近日胃口一直不好，怎得不派人来和儿臣说一声呢？”
萧睿看着德妃总算吃了些东西，这才松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自责。
说起来，他这个儿子当得还不如人才来了两天的小家伙贴心，竟是那么久了都没有发现母妃身体又恙。
他之前每回来问起，母妃皆说是夏日太过炎热才没了胃口，没有大碍的，如今才知道根本就是身子不适。
“原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往年夏日也是这般没有胃口，入了秋才好些，今年不过是日子久了些，大概是年岁大了，身子不如从前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有这个孝心，本宫知道的。”
德妃含笑望着同样一脸担忧的顾一宁，“如今又有了宁儿陪着本宫，睿儿不必担忧，在外头好生办好你父皇交代的差事才是正经。母妃和你的妹妹们可都还指望你呢。”
“儿臣省得的。”
“好了，别一个个的都盯着本宫，本宫被你们盯得都不自在了，你们两个自己再用些，紫茗，你替我让小厨房再备些点心糕点，还有热牛乳，一会儿玉漱回来了也好用些，那孩子去了都一上午了，怎么也不见她回来……”
“玉漱妹妹是去哪儿了啊？去女夫子那儿上学堂了吗？”
顾一宁一早上都没见到玉漱了，原本还当对方是还在睡觉，毕竟小不点那么小，充足睡眠很重要。
可听对方的意思，玉漱一早就不在紫宸宫里头了……
难怪说生在皇家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幸福，看看这一个个的，小小年纪就要学那么多规矩那么多学识，天没亮就要起床，想想也是生无可恋。
“哪儿啊！你妹妹是去国师那儿了！说是要宫里头未满十三的公主和不满七岁的皇子都去灵犀台听他讲法，这真是……”
德妃摇头，觉得这事儿蹊跷极了，这突然冒出来个国师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这种奇奇怪怪的要求。
最怪的是，她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像是完全没有这个印象一般……
难不成真的是老了？记不住事了？
“去听讲法？好生奇怪……”
顾一宁嘟囔了两句，总觉得这个国师处处透着奇怪，好端端的跑到良妃那里说什么要大气运的人帮着祈福才能保住腹中胎儿，却不知道顺手帮忙把那婴灵给收服了。
现在又将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叫到他地方去听法……这么诡异的行事风格，怎么看怎么像邪教。
这国师要么是个什么脾气古怪的大能，要么就是江湖术士。
“姑母您见过他吗？”
顾一宁这问题一问出来倒是把德妃给难住了……她算是见过吗？
听紫茗的意思，自己应该是见过的，对方好像还给自己送了一尊什么玄女像……可是为什么就是没有印象呢？
不过紫茗说了，那玄女像还在小佛堂里放着，应该做不了假……
紫茗这丫头从小就跟着自己，性子虽说欢脱些，但办事还是可靠的，既然她这么说，
那就真的是自己没记住。
德妃揉了揉太阳穴，压下心中那股子不自然的情绪，“自然是见过的，之前他还送了本宫一尊玄女像呢，就供奉在小佛堂里。”
“哦……”
顾一宁出生在风水世家，听说过供奉天师的，供奉佛祖的，却没听说过供奉玄女的……
当下有些好奇，“供奉的是什么玄女？我能去看看吗？”
什么玄女？德妃愣了一下，她压根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又怎么说得出来？
“一时……想不起来了。”
顾一宁皱眉，这居然还有想不起来自己供奉了什么玄女的？
“母妃宫中何时供奉了玄女像？儿臣之前从未听说过此事。”
萧睿也觉得奇怪，自家母妃素来礼佛，供奉的是大慈大悲观音像，怎么突然改为供奉玄女像了？
而且他还一无所知……
“这……是国师送来的，本宫这些日子浑浑噩噩的，一时竟也有些糊涂了。”
“不知儿臣可否去小佛堂一观？”
两个孩子都提出来要去小佛堂看看，德妃自己也觉得蹊跷，索性就点头应了。
德妃出生时，正是蛮夷动乱战事吃紧之时，老太君随着夫君在前线抗敌，半路就把孩子生在了灵通寺里，是以，德妃从小就与佛法结缘。
进宫后，还特地在寝殿一旁设了小佛堂，每到初一十五都要斋戒沐浴。
可如今一走进佛堂，几乎就在那一瞬间，顾一宁的汗毛就竖了起来，一股子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下意识往萧睿身边凑了凑，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这便是母妃供奉的玄女像？”
萧睿皱着眉，望着佛堂正中央那一尊玄女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