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那堪堪挂到眼眶边的泪珠子也总算憋了回去，跟着婆婆一起念起阿弥陀佛来。
“快进去瞧瞧。”
老太君催促着蒋氏，两人快步进了凤栖院，却见顾青元父子都在外头，却唯独不见萧睿的影子。
“睿儿呢？可是回去了？”
老太君看了一圈没见到萧睿，颇有些奇怪，要搁在过去，宁儿要是出事了睿儿肯定头一个在，更不要说这次还是睿儿亲自救回来的……
怎么在外头没见到人？
想到今天那些围着德妃打转的贵女和突然冒出来的顾倾颜，老太君心里有些不舒坦。
虽然她和德妃心里都看好宁儿和睿儿这一对，但毕竟对外还不能宣说，这便有了不少心思活络的打起了未来睿王妃之位的主意。
这会儿宁儿病着，睿儿却不见踪影……老太君的眉心微微拧了起来。
只是她这一问，却见儿子和孙子的表情微妙了起来，更是叫她觉得不对劲了，“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呢？我问你们睿儿去哪儿了，你们不答，还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又是为何？”
顾君莫沉默片刻，最终将视线落在他爹身上，顾青元见躲不过，只能涨红脸，硬着头皮来了一句，“他在宁儿房里呢！不是我让他留的！是宁儿……宁儿心中恐惧这会儿迷迷糊糊的……我们放心不下，只能由着她去了……“
这话说的含糊，老太君是听了个云里雾里。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怎么能行呢？君莫不懂事，夫君你怎么……男女授受不亲，哪怕是的表兄妹，哪怕是将来要结亲的，如今也不能这般亲密，留睿儿在宁儿房里啊！这怕是要坏了宁儿的闺誉，往后……若是……”
不等老太君发话，那边蒋氏就的忍不住了，这事关女儿的闺誉，虽说如今德妃也好，婆婆也罢，心里都默认了这桩儿女婚事。
但毕竟尚未交换庚帖，没有三媒六聘上门，甚至连圣上那边都没过了明路，这往后若是再有变数，可如何是好？
萧睿毕竟是个皇子，又是男子，哪怕这亲事再不成，也无伤大雅，有的是名门贵女上赶着要做睿王妃。
可自家女儿就不同了……这一个失了闺誉的姑娘，再要找好人家，可就难了……
哪怕有人不介意，那也绝不会是什么门楣高的。
她统共就那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舍不得她将来难堪的。
故而一听顾青元说萧睿竟是一直留在宁儿闺房里头，就急了。
一旁的老太君虽然未发话，只看表情也是焦急的，只是碍着另一个当事人是自己的外孙，隐忍着不说罢了。
顾青元：……
“这……这我也没法子啊！不是睿儿……是宁儿……”
“你这吞吞吐吐的作甚？快说啊！是宁儿怎么了？！”
蒋氏着急，她这丈夫向来都是豪爽的性子，怎么到了这回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宁儿她现在什么人都不认！就认睿儿啊！昏睡着还扯着人睿儿的袖子，怎么掰扯都掰扯不开，我们怕硬扯伤了她，还能怎的？只能由着她了！”
蒋氏：……
老太君：……
幸亏这屋子里站着的都是顾家自己人和心腹，而且万不会有什么人多嘴出去说道，可饶是如此，老太君和蒋氏的脸色依旧十分的精彩。
“许……许是因为上次落水有了阴影，两次又都是睿儿救的她，故而这会子才会特别依赖睿儿……也是可怜见的！怎得好好的就又摔到水里去了？阿弥陀佛，当年大和尚说过，宁儿命中与水犯克，果真如此！这一次两次的，老身真是怕了！那池子果然该填！”
老太君说着双手合十，小声称念起佛号来。
“那宁儿如今怎么样了？怎得不去请御医？府医虽说也不错，但毕竟比不得御医啊！还有，落水这么大的事为何不直接通报，怎得连娘娘都瞒着？”
老太君冷静下来后，仔细一想，发现这事儿处处透着蹊跷！
而且……这后山哪里有什么湖？有的只是一条小溪，那溪水，一眼就能望到底了！
就一个八岁的稚儿站在里头那水也不过齐腰，怎么可能会那么严重？
要说水……那便只有后山断崖后头的深涧了！
莫非……
宁儿和睿儿是从后山坠崖……然后落入水中？！
老太君光是动了动念头，心中猛的一紧，竟是将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索性屏退左右，坐在上首，沉声问，“你们父子二人，可有什么瞒着老身和碧涵的？”
顾青元父子对视一眼，知道瞒不住，只能一一道来。
“今日大殿之上，陆贵人突然喧哗，说良妃头掉了，母亲可还记得？”
“记得，此时和宁儿落水又有和干系？”
“那……那良妃不是被猛兽拖走了，而是……而是被妖孽附体，而宁儿和睿儿去寻她，不提防她竟是妖孽，幸亏有睿儿护着，斩杀了那妖孽，只是宁儿却被逼到了山崖旁，一时不妨坠崖，险些丧命……幸亏睿儿不顾自身安危一同跳下山崖救下她，否则……这会儿您怕是见不到她了……”
顾青元快速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老太君倒还好，毕竟经历了太多的风浪，心里哪怕已是惊涛骇浪，面上却还算镇定，一旁的蒋氏却已经惊呼出声，脸色苍白了。
“你……你说良妃不是人？是妖孽？！这……怎么可能？”
“这是我亲眼所见，如何会假？事发后，良妃和她身旁的一个宫女直接化作了白骨，国师还亲自来验了，说她就是被妖孽附体，真正的良妃已经能死了有些时日了。”
蒋氏顿时吓得跌坐在椅子上，再回想当初大殿上陆贵人那一句“良妃的头掉了！”，再想到自己今天还和对方见过面，甚至还说过话的，整个人就更加不好了……
良妃早就死了……那一大早和自己说话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老太君关心的却是旁的事，“那妖孽又如何盯上宁儿的？我听娘娘说，上回宁儿进宫对方就三番两次要找宁儿去她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