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
这天没法往下聊了……自己这般明示暗示，对方却稳如磐石，一点儿要问起白悠然的意思都没有。
蒋氏难免有些焦急，哪怕掩饰得再好，面上还是露出几分端倪来。
她就不信顾一宁回来后没人和她提过悠然的事，这丫头如今鬼精鬼精的，自己这绕圈子看来是绕不到正题上去了……
蒋氏心一横，只能拉下脸皮，来了个开门见山，“宁儿这些日子不在府里，你悠然姐姐也不在，我这心里惦记着你们两个，总归是吃不下睡不香……就怕你们姐妹两个离了府，过的不好。”
顾一宁：呵呵
什么吃不下睡不香是担心她们两个，说来说去，还是想说白悠然的事。
说起来，她有的时候还真的觉得蒋氏是个好母亲，当然，这是对白悠然而言，不是对她而言的。
对方和白悠然并无血缘关系，却能为她筹谋至此，可见蒋氏对白悠然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
不过白悠然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不说平日里那些龌蹉心思，就冲着她竟然敢忤逆祖母，管她是不是撞邪，顾一宁都觉得不能轻饶了她！
什么庵堂清修，叫她看，这种惩罚还是轻了！
可如今蒋氏的意思，看着是想替她求情。
顾一宁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个惊讶的神情来，“悠然姐姐不在府里吗？我就说今天怎么没见过她呢？她去哪里了？”
蒋氏：……
这死丫头，是装不知道？！
不过转念一想，这丫头一回来去了荣玉堂，老太太又病着，那边最近乱的要命，说不准还真没人跟她说也不一定……
蒋氏定了定神，柔声道，“宁儿刚回府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祖母和我都病了，近来你父亲和大哥又因为水患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你悠然姐姐惦记着家中长辈和黎民苍生，自请去清月庵静修为府里和水患中的灾民祈福去了。”
顾一宁：？？？
什么鬼？！
说为家中长辈也就算了，黎民苍生都扯出来了……脸呢？你们的脸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
顾一宁嘴里的一口茶都险些喷出来，连忙定了定神，连忙将嘴里的茶水咽了下去，瞪着眼睛，一脸的惊讶，“竟有此事？悠然姐姐高义啊！”
蒋氏见状，有些高兴起来了，“可不是么！所以宁儿你平日还是要多多和你悠然姐姐学……呃，娘不是说你不够好的意思，就是说有些行事方法，你悠然姐姐确实做得不错，咱们虽说是女子，却也要心怀大义，不能因为一些琐事而一直介怀对不对？”
顾一宁扯了扯嘴角，站在她身后的晴秋头一个忍不住偷偷翻了个小白眼。
翠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道自家主子怎么还这么糊涂？
这大小姐好不容易来玉涵院，那个悠然小姐也正好不在，这个时候夫人不好好和大小姐闲话母女之情，说些体己话，怎么尽说些扫兴的话惹大小姐不高兴？
如今夫人和老爷为了悠然小姐闹得这么僵，老太君本就对夫人不喜，大少爷又是个不管这些闲事的，如今能帮夫人说上话的不就只剩下大小姐了么？
可夫人这都说了些什么？张口闭口的悠然小姐，还叫大小姐学悠然小姐，要心怀大义，不要因为一些琐事而介怀！
悠然小姐到底是为的什么被送到庵堂去的，外头人不知道，这府里的人心里还不清楚么？
哪里是什么心怀大义，为灾民祈福！
说白了就是被赶出去了！
亏得夫人还能说得如此大言不惭，她不害臊，翠云自己都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了。
更何况是近来变得犀利不少的大小姐？
果然，夫人这话刚说完，大小姐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起来……
只见顾一宁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母亲教训的极是！听了母亲这一番话，女儿惭愧极了！更是佩服悠然姐姐的气度！女儿听闻那清修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对！正是如此！她虽不同你，是我亲生的，但好歹也跟着我在这将军府生活多年，那庵堂上的日子……日日青灯一盏，木鱼常伴，成天不见半点荤腥不说，还要帮着庵堂里做些杂事粗活！你悠然姐姐她身子这般瘦弱，如何守得住……我这一想到她，心里就难受极了……”
蒋氏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一双美目眼带期冀，看向顾一宁。
顾一宁这次特别配合，顺着对方的意思跟着来了一句，“确实辛苦，我听着也挺难受的。”
蒋氏一喜，连忙伸手握住了顾一宁的手，“我就知道你也和娘一样，不会放着你悠然姐姐不管的！”
顾一宁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懵懂地望着蒋氏，“可是要怎么管呢？姐姐她心怀大义，自请去庵堂清修，如果……如果我叫她这个时候回来，要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就是坏了姐姐的苦心经营的名声？她这一回来，黎民百姓怎么办？江北的灾民又怎么办？这牵一发动全身，姐姐太重要了，娘，咱们就算难受，也要学姐姐心怀大义，不能为咱们这些小情小义坏了姐姐的大事！”
蒋氏：？？？？！！！！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娘……你这么问我又是何意？不是您说的嘛，要女儿学学姐姐，要心怀大义，不能为一些微小琐事而介怀！现在正是姐姐扬名之时，咱们怎么能拖她后腿！要我说，咱们现在要是心疼她就更该帮她一把……要不，我一会儿回禀了祖母，就以姐姐的名义捐一批赈灾的衣物和粮食到江北前线，发放给灾民？如此一来，人人定会得知我将军府还有个悠然小姐，深明大义，心怀天下，您看好不好？”
蒋氏听着对方这一番话，只觉得喉头梗着一股子邪气，上不来下不去，噎得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要是说好，那悠然就彻底回不来了！若是说不好，这岂不是说，刚刚自己说的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