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这一套针法下来,您须得在床上躺上些时日让身体恢复些元气,才能看到效果,这段时间期间记得千万不要碰水,切记吃辛辣的食物。”
凌文娘点了点头,面上无以复加的感激。苍老沙哑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姐,多谢您,您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凌霄浅笑点了点头,将被子替凌文娘放好,这才转身将银针一根根放回原位。
起身时,眼前却突然一黑,一阵恍惚间差点倒了下去。
浣纱心中一惊,赶紧上前扶住了小姐。面上满是担忧,小小的眉头紧皱着。
“小姐,您没事吧?我看您现在脸色煞白。”
凌霄半晌没缓过神来,只觉眼前谍影重重,像什么都看不见似的。手上不自觉的抓紧了,浣纱的衣袖,像是抓到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渐渐地,眼前的重影叠合起来,这才有清晰明亮起来。
转头对着一脸担心的浣纱,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凌霄自小身子便不好,所以才会被送去药王谷,在药王谷养了一段时间,本已经好多了,但是近日过度操劳,加上近几日操劳的事情过多,所以方才才会出现贫血的状况。
好在头晕,只是一时的。
浣纱面上依旧带着上去的担心,方才小姐要倒下去的样子,真是快要将她吓死了,她万万不敢再懈怠下来。
“小姐,您现在还是回去休息着吧!”
凌霄仔细想了想,还是点了头。转头看了一眼,木床上的大娘已经沉沉睡了过去。让浣纱搀扶着出了内屋。
凌文在外面心焦,一圈又一圈地踱着步。一抬头见小姐,正从那屋出来。心下一喜两步走到小姐面前,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见小姐面上煞白,心中有些诧异,问道。
“小姐,这是怎么了?”
凌霄正准备开口,谁知却被浣纱抢了先。
“小姐现在有些不舒服,需要回去好好的躺着休息。”
凌霄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这才解释道。
“我方才施了针,你娘现在已无大碍。”
男儿正准备谢过,却听凌霄继续说道。
“我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商量。”
凌文一愣,心中有些茫然,抬头看向凌霄眼中。
“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这事儿你之前应该也听说过,只是我要开一家医馆,现在正缺人手,所以便想着让你来帮我这个忙,你可愿意?”
凌文一愣,心中感激不及,哪还有愿意不愿意一说?
“小姐,有什么尽管吩咐,凌文定是万所不辞。”
凌霄一愣,点了点头,面上还带着些虚弱。
“那你过几日便来府中,我与你商量细则。”
凌霄和浣纱一起离开,千说万说才谢绝了凌文要送他们回去的提议。
一路上走回府,也呼吸了不少的新鲜空气,凌霄感觉身体上好多了,回到府中之后,并没有多作休息,便去了听松苑。
院中宫北钰还是万年不变地坐在棋盘之前,左手对着右手下棋。
看着宫北钰的侧影,坐如松,定便是定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矜贵。
凌霄心中一直觉得宫北钰身上有股无法言喻的贵气,只是不知道贵气从何而来。在结合起前几日见到的景象,就是不用脑子想,她也知道宫北钰的身份定是不凡。
不仅富有诗书,而且武功卓绝。就是放在京城,那也一定是人之佼佼者,只不过可惜了,现在只是坐着轮椅,想象着他站起身来长身玉立的样子,就是那最尊贵的男儿,也定是他的手下败将。
凌霄愣住,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东西,晃晃脑袋,摒弃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提着裙子上前。
宫北钰早知道凌霄正站在门外,只不过并未主动问候。
又落下一子,凌霄恰好如期站在宫北钰面前。
“你的腿,可好些了?”
凌霄问得有些犹豫,总觉宫北钰的心思琢磨不透,像是中间总隔着一层似的。
宫北钰悠悠抬眸看了她一眼,才又转过去重新落在棋盘之上,薄唇轻启。
“是有转好,不过偶尔还是会有刺疼。”
凌霄一听这才松下一口气。
“有些刺疼是好事,没有疼,那才应该担心。”
走到边上,凌霄稍微理了理自己身上裙子,坐在宫北钰对面。
“可要陪我下上一局?”
凌霄一愣,从前她坐在这里的次数可不在少,怎么今儿这么反常?心中虽然有些诧异,但嘴上还是答道。
“恭敬不如从命。”
宫北钰半阖的眸子中划过一丝暗光,指骨分明如葱段般的手指在棋盘当中再落下一子,方才还是星罗棋布,像杂乱的星子一样,随意撒在天空之上的棋盘瞬间变得明朗起来,白子胜。
凌霄有些惊讶的痴痴的看着桌子上的棋盘。
白子步步为营,运筹帷幄,为的就是在最后落下一子,让黑子满盘皆输。
好深的城府,好高的棋艺。
凌霄心中惊叹,心中自知自己还没有开始下,便已经输了,这等基数是她万万不能及的。
只是心中稍稍有些不服气,想当年在药王谷时,师傅也曾教她下过棋。
当时只是三局,她便赢了师父,师傅满眼震惊,看着她连连叫好直说他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只不过要是遇上宫北钰,她撑不过十子。
只是先前的话也放出去了,若是现在再说不下,已经有些晚了。
“请。”
宫北钰早已将棋局收拾干净,半阖着的眸子似乎谁都没看,却又好似一切尽收眼底,掌控全局。
那温润尔雅,清冷疏离的外表之下,藏着不为人知的野心与城府。
凌霄面上一顿,重新回到棋盘之上。
看着眼下的残局,脸上一红,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她先以为她可以撑过十子,但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心中难免有些气愤。
“你早知我下不过你,你却还要同我下!”
宫北钰抬眸,嘴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打趣的说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下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