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倪曼青作为聂司城的助理,随同来到厅里。走完程序后,见到了聂冠麟。
聂冠麟看到他们倆一起来了,平静的心湖漾起微波,点点喜悦激扬,“你们俩能一起来看我,我很高兴!”
倪曼青看着昔日精神矍铄的老人,如今鬓发苍白,眼里眉梢的疲态、病态尽显,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伯父,我们给您带了药和衣服。”
聂司城神色淡然,但看向他的目光多了思量,眼底有一丝微妙的情绪在变化。
“好好……咳咳,司城,公司那边情况如何。”聂冠麟声音有些沙哑。
“基本稳定下来了。”聂司城冷漠回应,连与他都是的眸眼,都沁了寒。
聂冠麟刻意忽略掉他的眼神,关心询问:“董事会那边有为难你吗?”
“赵副总带头挑衅罢开会议,我把他辞了,另外他手里的项目,现在由霍华森负责开展。”
他轻描淡写说着,这些事虽然没有与他商量过,但按照方建平所言,聂冠麟知道后,一定会赞同。
聂冠麟认可他的行为,“你做得很好,对下属绝对不能手软!”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能把霍华森请过来!”虎父无犬子,他就知道,如果司城摄入公司,一定会把公司管理得有声有色。
“财务部和策划部已经大换血,吃着公粮不干活的多余人,我一个都不会留……”聂司城淡声谈及公司的情况,聂冠麟黯淡的眸仁,渐渐燃了亮光。
“轻资产运营模式我一直在研究,所以才允许日本分公司先试行,和广汇合作的新能源开发,没想到你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
看着他眼里的喜悦,倪曼青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似乎对自己的案子不在意,不关心,更不怕自己会不会被判坐牢,却一直在关心公司,关心司城。
聂司城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犹豫,最后还是告诉他:“思羽在家发现了一些事情。”
“发现什么?”
“她在主卧室的衣柜里发现了窃听器,窃听源就在书房。”聂司城眼底闪过暗光,他早就猜测苏汶这个女人一直蛰伏,就在等一个时机。
聂冠麟大惊,“难道是阿汶在我书房装了窃听器?”
倪曼青细心观察着他的反应,看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个女人,你要提防。”聂司城面色冰冷,好言提醒,他不过是不想家业被这种别有用心的女人馋食。
几十年的枕边人,一直对自己温柔备至,竟然在自己的书房装了窃听器?
她想知道什么?她要做什么?
一时间,聂冠麟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她。
看着他有些茫然的脸色,聂司城眼底闪过讽刺,带着三分讥笑,“她这种两面三刀的女人,只有你才被蒙在鼓里。”
聂冠麟目光复杂,无力反驳。
倪曼青看着两人僵硬的气氛,动了动口,终究什么都没说。
有些隔阂,旁人看着只能无奈,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天找不到聂伯母,恐怕他们的关系,互相都无法迈出那一步。
“她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一直拿捏着余董的把柄,拉拢他,威胁他,董事会就他处处针,我一开始也有所疑惑,原来这其中夹了个苏汶。”
聂司城看着他,又讽刺了一句,“这就是你眼中的好妻子,一个能出厅堂能下厨房的好女人。”
聂冠麟知道他话里带话,无法承受他讥讽的目光,他敛了眸,“司城,我知道对不……”
“回归正题吧,这么多年来,难道你没发现这个余董有问题吗?”聂司城打断他的道歉,平静问道。
聂冠麟突然想到,“上次我住院,余董来过探病,他对我把股份全数转让给你颇感不妥,还句句贬低看轻你,原来他早和阿汶有勾当。”
“你调查过他吗?”
“正在调查。”聂司城不会把一个害群之马留在身边,暂时的放过他,只为了捕捞大鱼。
“他……”聂冠麟回想着当年亲密无间的合伙人,如今变成这样,多少有些惋惜,“一向耿直老实,但为人冲动,容易因小失大……”
“伯父,人心是会变的,现在还有个问题,您有没有在书房提起过关于叶琛的事情?我担心被苏汶知道此事会大做文章。”
聂冠麟稍作思考,肯定道:“没有,上次你来找我,我们聊天地点在阳台,她肯定不知道,但我一向在书房办公,她听了多少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聂司城突然提了一句,“你和姚海欣的交易,有没有在书房提过?”
聂冠麟眸色一震,经他那么一提,他意识到什么,“有,包括吩咐建平处理此事,都是在书房谈的,你们怀疑……”
曾经他引以为傲,在他眼中的贤妻良母,竟然如此有野心,想及她温柔的笑靥,聂冠麟心寒。
“目前还没证据,但河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会朝这个方向去查。”聂司城说着,朝倪曼青看了眼。
两人默契地把状态回归案子上,倪曼青打开笔记本,聂司城冷淡的讲述着目前的情况,“关于案子方面,目前没有新进展,但连环凶杀案的杀手已经抓到,这对你更加不利。”
聂冠麟淡然一笑,“你们尽力就好!”
“伯父,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想到什么疑点,或回想起当时现场有什么异样?”
聂冠麟摇头,“没有,当时我逗留的时间不多,一心焦急和姚海欣交易完后离开,根本没有对周围环境多加留意。”
倪曼青神色沉重,又问道:“在你和姚海欣准备交易的那段时间,苏汶有什么反常行为吗?”
“那段时间……没有,她出入都由司机接送。”
聂司城安静地看着他们两人的对答,陷入了思考。
“你清楚她每次出门的去向吗?”
“她一般都是和贵太太约局或逛街购物,做美容,对于她的去向,我不会多问,或许问老李会更清楚。”
老李,是聂家的司机。
聂司城和倪曼青对视一眼,迅速把这一点记下。
“一旦院里给的日期到了,你就会被起诉,要做好上庭的准备。”聂司城公式化地提醒他,一旦上庭,情况会比现在更加严峻。
“我的事,是小事,你又要打理公司,又要着手我的案子,能兼顾吗?”聂冠麟感动又心疼,这两次看他,他的精神都不够充足。
聂司城直接忽略到他的提问,一脸冷漠,“如果案子有进展,我会再来,在此之前,我要着手准备上庭的资料,你……”
他戛然而止,关心的话,始终说不出口,眼底一闪而过的暖意,终究被他尘封。
倪曼青看了他一眼,说道:“伯父,我看你脸色很憔悴,在这儿没人照料,你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