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谨邪将剑收回鞘中,身上的戾气减弱了许多。
若他硬要拼死击杀,此二人绝对不可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掉。可是今日那人施展出来的快刀斩乱麻,让他心中多了几分猜想和疑惑,他想要查清当年那件事情的原委。
至于那个人,杀他也不在这一时片刻,姑且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司谨邪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第二个天煞孤星。还好,他现在还有一年的时间去寻找,这是他的运气。
他朝着之前前行的方向继续慢慢行走,而那匹骏马,早一再两人交手的过程中被撕裂得尸骨无存。
这是一次没有死人的交锋,对于司瑾邪这样一个不善杀人却注定避免不了杀戮的剑客来说,没有死人的战争始终是不完整的。在他的意识里,但凡交手,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结局,他从来不滥杀无辜,但必死之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今天交手的这个人,该死,在司瑾邪看来,他死一万次都不为过,可那人却一次次在他的追杀中逃脱,这对于一个剑客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霞光照耀着一道孤独的人影,在行走的路上,渐行渐远。
而摆脱了司瑾邪纠缠的两人,在一片空旷的地方站立身形。
“多谢柳兄相救!”面具人理了理被摧残得狼狈的衣衫,拱手道。
“客气什么。”柳泽兮笑着摆手。
他这次出了轿子,夜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手中一把折扇轻轻晃动,微弱的风吹起耳旁的黑发。
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六来岁,身材修长,容貌俊秀,颇有皎皎君子,不染凡尘之感。一双含笑的眼眸星辰点点,眼角一颗泪痣异常醒目,浑身上下,满身温柔,实在是一位翩翩公子。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脚并未沾染到地面,整个身形都是悬空而立的。
柳泽兮瞧了瞧旁边被劈成两半的轿子,道:“此人功力之强,不容小觑,杨兄这次能在他的手中逃脱,着实是靠了些许运气啊。”
面具人道:“确实如此,他能在各大家族的围困中侥幸不死,这已经是个奇迹。”
柳泽兮啧啧道:“司谨邪,真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了不得,了不得,如此强悍下去,整个江湖怕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能不能容身这个问题?此人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哪有这么多顾虑。”面具人满心怒气,他捂着带血的伤口,心中一阵不甘。
柳泽兮见状,便看向他,问道:“你跟他,似乎有什么天大的仇恨,我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将你挫骨扬灰啊。”
“不过是些误会,只是他不信罢了。”他掩饰住眼中的强烈恨意回道。
柳泽兮是个闲散惯了的人,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若非两人交好,他又怎么会去得罪那样一个疯子?那年太行山一战,他千机阁并未参与,因此十五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当初他还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让整个武林高手围杀他。如今见了司谨邪,才发现自己也许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罢了罢了,”他叹气道:“你暂时去我那里避避风头吧,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是命途使者,雷霆天已经死了,他会去找下一个目标,应该分不了心来对付你。”
“好,那就叨扰柳兄了。”他再次拱手致意,千机阁机关重重,地形复杂,就算他司谨邪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破解那些机关。
柳泽兮笑道:“与我不必这般见外,这么多年,你可是第一次向我求救呢,我可得好好享受一番这种英雄救……救汉的场景。”
“行了,我们走吧。”面具人无视他的调侃,然后两人消失在这夜色中,独留下那损坏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