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完,背后结结实实挨上了一掌,打得他喷出一口鲜血。
苏行眼眉带着笑,击打在雪风眠身后的手掌还未收回,另一只手便极速爬上他的脖颈,往靠肩的位置狠狠一掐,又收回手朝琵琶骨由外往内用力按压。这一系列动作仅在几个瞬间完成,下手极其狠、快、准,让人根本来不及遐想。
雪风城也是愣了一刹那,他一开始就知道苏行与雪风眠是一伙的,也知道司瑾邪会取那人的性命,但他怎么都没料到,第一个对雪风眠下死手的,居然会是苏行。
叶书文和了无痕几人倒是不意外,他们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见识过太多这样的事了。
雪风眠痛得脸色发白,整张脸逐渐扭曲狰狞。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苏行会对他动手。刚才苏行下手的地方,正是他最为薄弱的部位,可这个软肋,他从来没跟苏行提过。没有人会傻到会将自己的死门对别人说起,何况,还是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的雪风眠。
“……你个……逆、逆、”他痛得连说一句完整的话的力气都丧失了。
苏行还是那副让人脸皮发凉的笑容:“逆子是吧?您以前一直说,我是个没人要的畜牲,是您大发慈悲收留我,教我武功,我是该感谢您的,但是呢,我这样的人,没心没肺,根本不懂什么叫感谢啊!”
雪风眠的命脉被人捏住,这个让他倚重的少年,成为了此时第一个把他的尊严踩踏在地上的人。
或许,他早该想到了,苏行这样的人,最善背后捅人刀子,绝不会对任何人忠诚。比其他,更为凶残暴戾,做事随心所欲,没有后顾之忧,说是无耻小人都是夸赞了他。可是,自己怎么会,怎么会在这种危急关头信了他?
当真是,小看了他!
苏行又朝他的琵琶骨一按,见他痛得冷汗布满了整张脸,才道:“您一直把我培养成您身边一条听话的狗,给口汤喝,只要饿不死能替您办事儿就成,可是呢,您又希望我在办事的时候像一匹狼,到最后,您种下了一颗狼的种子,长成了一只有着狼心的狗,披着狗的皮,做着狼的事,真是辛苦您了,现在,您栓住我的绳子断了,我撕下了一身狗皮,开始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续而,他又道:“不过狗皮还是很有用的,说不定,我会经常用到呢!”
此刻,叶书文也带着叶玲珑往雪风城身边站去。
“你……”雪风眠见状,更为愤怒。
叶书文道:“雪先生,很抱歉,本来是要同你合作的,只是到了雪漫庄园才发现,雪庄主有这么多帮手,所以只能和他一起演了一出戏给你看。”
雪风眠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想起了雪风城之前跟他说的,遭受背叛的滋味。如今,他是真的体会到了。
怪不得,六星血阵会失败,司瑾邪和了无痕等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雪风城会知道他在此地布署。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这两个畜牲提前告诉了他们。
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最后付之东流。原本想到的最差的结局,就是带着雪漫庄园的庄主和长老们下地狱,没想到,却被身边的人毁掉了一却。
真是不甘啊!
司瑾邪走到众人前面,对苏行道:“闪开!”
苏行见他,便抽回手,解开许寡妇和江玉晚的穴道,带着她们来到司瑾邪身后。
如今的雪风眠,算得上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了。
他看向司瑾邪,道:“召邢是你什么人?”
他只知他们关系非比寻常,却无法往深处探寻。
司瑾邪眼眸阴暗:“我的妻子。”
雪风眠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的情绪:“我以为,她这样的人,不会对人倾心以待。”
司瑾邪二话不说,一剑斩断他的一只手:“这是我替她讨回来的。”
雪风眠疼得龇牙咧嘴:“看来……真正取……取我性命的,是、是你,一切……都、都是你策划的?”
司瑾邪承认:“你是我的天煞孤星!该死。”
雪风眠一听这话,便强迫自己忍住疼痛去看他,想要从他眼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天煞孤星?真是可笑,他雪风眠这辈子,最不信这些邪乎的东西,他相信,人定胜天,自己的生死靠自己掌握的,可不是杀死几个人就能不老不死的。
他不曾想,连司瑾邪,竟然也对九九归一的说法深信不疑。
“看来,我今日是、逃……逃不掉了,动手吧!”
他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费了这么多年的心思,也差不多了。
这条命,很多年前就该死的,能留在现在,也算不错了。
雪风城神色不明的看着他,想问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司瑾邪走近他,身上的黑雾缠绕得厉害,无尽的黑暗将他吞没。
几乎是片刻之间,召邪剑刺穿雪风眠的心口,心脏处流出的鲜血被黑剑吞噬进去。剑得到滋养,变得更为阴邪。
一剑抽出,雪风眠的尸体躺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司瑾邪将剑收回剑鞘,戴上黑帽,将全身隐藏在黑暗中,转身离去。和他一起来的人,也慢慢跟上。
大长老见他们都走了,便问道:“他的尸体……”
雪风城看了雪风眠的尸身一眼,无声一叹,道:“就葬在此地吧,说到底,他身上流着的,是我雪家的血。”
都说雪漫庄园的人,生性冷血,无情无义,狠起来六亲不认。可有时候,却又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终归,雪骷坟重新修建完成,雪风眠的身体,也安葬在了雪家的祖坟里,这恐怕,是他生前没有预料到的吧?
转眼间,已经停了半月的比武招亲,又再次迎来了热闹。
这两天,各大江湖高手和各大门派都派人上台比武,打得不可开交。一轮轮的下来,就到了最后的决战时刻,结果打来打去,最后剩下来的,就是西门朔和柳承言。
明天,就是他们决战胜负的时候。
不过他们幸运的是,叶书文放弃了比试的机会,就像当初莫名其妙失踪失去比武资格的苏行一样,叶书文也在于司瑾邪的一次见面后,自愿舍弃这次机会。
“唉,明天好像是言言上去啊,这小子对雪丫头情深义重的,不赢不会罢休啊!”许寡妇撑着脑袋连续几声哀叹。
司瑾邪道:“你不是在教他武功么?”
“唉,”她又叹:“教他再厉害的武功,也比不过你这个大活人啊!”
司瑾邪算是听出来了,她明里暗里,是不想让自己插手啊。
这次他不回话了。
许寡妇撩起眼皮瞧他,唉声叹气许久,见他没反应,也懒得装了。
她直接问道:“话说,你到底是亲自帮他打还是怎么的?”
司瑾邪道:“西门朔没有胜算的时候我才出手,所以你可以把心收回肚子里了。”
“我怎么能放心?我就这一根苗子,可不能让他摧残在你的手里,再说了,那雪姬冰清玉洁的,干净得很,西门朔那个花花公子,怎么配得上她?他要是赢了比武,你可就害了那姑娘一辈子了。”
“他们两人武功差不多,谁胜谁负还得两说。”
司瑾邪知道,比武的最终结果,并不能决定雪姬的婚事。
许寡妇觉得他说的是,他们二人,武功悟性和心性修养上,都难分胜负,最后,怕是也只能靠些运气了。
她疑虑间,又问道:“苏行那小子阴险狡诈,幸好他自愿放弃了,否则言言可要费一段功夫了,还有那个啥,哦,了无痕,这人心思缜密,最不值得信赖,那手段跟苏行没什么两样,他也不比了,是不是也是你敢的?。”
司瑾邪喝酒,不去理会她这番话。
至于这两人,确实要从比武开始以后说起。
自从他答应了帮西门朔清除碍眼的对手后,就一直在观察这次前来的江湖人士。但凡是对西门朔又威胁到人,他都会提前去处理完善。
就像上次他在西门朔要与苏行比武的前一天晚上,就去找了苏行。
当时他亮出剑来,对他说:“今晚我们比,你赢了,明天你与西门朔的对战,我不插手。”
“若我输了,是不是放弃和他的对抗?”苏行顿时明白他此行的目的。
司瑾邪抬起手,黑色的剑在月色下异常阴暗。
苏行突然就笑了,他道:“何必这么麻烦呢,这样吧,司先生帮我做一件事,我保证,明天绝不出现在水月台上。”
司瑾邪放下手:“你说!”
苏行靠近他,在司瑾邪所能忍受的范围内对他咬耳朵,靠他旁边低声细语的说了什么。
司瑾邪听完,眼内静如秋水:“这事难度不小,我们这交易不划算。”
“那司先生怎样才觉得划算呢?”
“答应替我做三件事,你力所能及的三件事。”
苏行又噗嗤笑一声:“司瑾邪真会占人便宜呢,我才让您帮我做一件事,您倒是要我做三件,不过,谁让我提出的这事儿难呢!您说吧!”
司瑾邪道:“第一件,放弃比武。”
“没问题。”
他等着司瑾邪继续说出一下两件,可司瑾邪抿嘴一言不发的在他面前站着。
苏行忍不住问:“后面两件呢?”
司瑾邪才道:“我想到了在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