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瑾邪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若想胜他,只有比他更快。”
许寡妇道:“那你认为站在这里的人,谁能胜他?”
司瑾邪看向旁边的江玉晚,说道:“你去试试。”
江玉晚冷声道:“你敢命令我?”
司瑾邪再次把眼神移到台上,道:“你不是想杀我么?以你现在的武功,完全不是我的对手,看看台上那个人吧,与他交手,不管胜与败,对你都是有极大的好处,这是一个机会,你自行思量。”
江玉晚冷冷的看着他,根本不用多做思考,往前跨一步,便如风一般迅速上台。
“居然是个女人,我没看错吧?”台下有人惊道。
“她好像是跟在司瑾邪身后的那个女人,该不会是他的打手吧?”
“难说,暂且看看!”
许寡妇道:“你说江姑娘是他的对手么?”
他平静如水道:“不是。”
“啊?那你还让她上去?”
“如果她不能自己走下这个擂台,就不具备与我交手的资格。”
许寡妇:“……”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却是寂静万分。
少年张口,刚准备说话,一道剑出鞘的声音打破平静。
江玉晚在顷刻间动手,软剑在她手上肆意挥舞,瞬间刺往少年的脖子。
少年突然偏头,躲过一击。他伸手挡住软剑,削铁如泥的剑身朝他的手掌划过,没有见血,只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的手……”许寡妇愣神。
少年的手宛如钢铁一般,坚硬得厉害,但五指之间的运用却又如此灵活。
司瑾邪盯着那双刀枪不入的手,心中倒不像周围观战的人那样诧异。血玉手这样的武功他曾经讨教过,但是那个人所使用的这门功夫,比起这位少年要熟练许多,更要阴狠许多,那才是真正的登峰造极。
台上这位少年的血玉手,怕是只有五成的境界。
江玉晚的剑在他身上如同一条灵蛇一般鲜活游动,剑尖宛如毒蛇的脑袋,正长着血盆大口,随时随地都想在少年身上咬一口。而现在,它在寻找时机,一个一击毙命的最佳时机。
少年沉着冷静的应对对方的攻击,速度的优势在软剑的猛烈进攻下完全得不到发挥。
“有意思。”他一手抓住剑身,脸上扬起一个肆无忌惮的笑容,阴翳入骨,阴险至极。
江玉晚松手放弃软剑,身形往后退去,眼睛阴沉的盯着少年,随即轻轻张开嘴,一曲美妙的歌声在整个水月台响起。
歌声飘扬,清脆动人,少年扔下手中的软剑,还没出手便遭歌声入体,整个人被定住了。
“你这个废物,白痴,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怪物?”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死?你这个怪物,还活着干什么?”
“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混浊玩意儿,要不是因为你,你爹怎么会抛下我们,你就是个灾星,老天爷就是派你来惩罚我的,你怎么不去死?”
“我当初为什么不把你摔死呢?为什么,你要是死了,我又怎么会落到这副境地?”
“去死!去死!”
……
反反复复,这些围绕在少年脑海的话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死?对啊,她最喜欢让他去死了,这是她经常在自己耳边怒骂的字眼。她是一边打,一边骂,一边骂,一边打,每次又打不死,自己只能混身是伤的爬出房间,晕倒在门口。
是啊,自己为什么不去死呢?为什么呢?
少年嘴角滑出一丝血迹,鲜血低落在冰层做的地面上,显得异常醒目。
“让我想起这些,似乎并不是件好事。”他擦掉嘴角的血,刀枪不入的手变得血红一片,步伐往前移动,一掌打在江玉晚肩头。
江玉晚后退十几步,半跪在地上。
她咽下直冲喉咙的血,抬头看他。
少年向她走去,没走一步,压迫感更强一分。
“你不听话啊,为什么要让我想起这些呢?真是让人不舒服啊。”他越说眼睛越毒,仿佛看一眼就会被毒素蔓延全身。
江玉晚不管自肩头遍布到浑身的疼痛,强迫自己站起身来。她手往前方一召,那把软剑再次回到她的手上。
“我输了。”她开口。
少年停在她面前,没有说话。
江玉晚冷冷看他一眼,转身下台。
许寡妇赶紧扶住她:“没事吧?”
江玉晚甩来她的手,往回走去。
司瑾邪也转身:“回去吧,今日到此为止了。”
他们离开一个时辰,雪风城便宣告今日比武结束。
一回到房间,司瑾邪便把江玉晚一把抓住,然后十分不礼貌的将其摔在床上。
“你……”江玉晚被他这个动作气得不轻。
许寡妇也怔了半天,他从来没有看到司瑾邪如此粗鲁的一面。
司瑾邪把江玉晚摁在床上,一把扒开她背后的衣服,露出被少年一掌穿透而伤得发黑的皮肤。
“司瑾邪……,你放开!!!”她心神一乱,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你……你干什么呢?江姑娘身上有伤。”许寡妇看不下去了,三两不走上去想要拉开他。
司瑾邪腾出一只手,轻轻一掌便将她击退。
江玉晚正欲抽出腰上的软剑和他来个你死我活,便感觉司瑾邪的手掌敷在自己背后的肩上。那里,正是被少年打伤的地方。
很快,一股柔和的内力透过皮肤传入身体,似乎在治愈自己的伤口。
她没有想到司瑾邪会帮自己疗伤,更没想到他一个杀人如麻的杀神会有这样柔和温暖的内力。这内力很奇怪,不是像是司瑾邪自己体内特有的内力,反而带上了一种慈悲的力量。
司瑾邪这样的人,怎么会慈悲呢!
很快,她被一层暖意滋养,沉沉睡了过去。
司瑾邪收回手,连衣服都不给她拉上,便来到许寡妇面前,脸色平静道:“给她换身衣服,睡一晚,身上的寒毒就好得差不多了。”
许寡妇满脸狐疑:“你居然主动救她,该不会又拿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作为救她的条件吧?”
司瑾邪不回答她,直接出了门。
许寡妇来到床边,再次检查了一下江玉晚的伤口,虽然还没有完全治愈,但看她的脸色,应该也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寒毒?莫非少年打出的那一掌上有毒?”她给江玉晚盖好被子,心中起疑。
当晚,雪风城召集十大长老在议事堂讨论今日比武的见解。原本应该是场很热闹的场景才是,结果他们的心思好像不在比武上。
“看清楚了么?”雪风城看着下方坐着的十位长老,雄浑的声音在这个广阔的殿堂响起。
六长老眼力最为出色,他语气十分肯定道:“嗯,疾风步,雪玉手,都是我雪漫庄园最为上层的武功,我看得很仔细,那小子不是我雪漫庄园的亲属子弟。”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就注定与雪漫庄园没有任何关系,因为雪漫庄园的亲属,是蓝色的眼睛。
“会是他收的弟子么?”七长老忽然问道。
“难说,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能随意定论。”
“如果是呢?”七长老继续道:“那说明了什么?”
“那就说明,他应该是要回来了。”大长老沉声道。
“不是应该,是肯定,所以事先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为他打探消息。”雪风城答复他,为这个问题提供最容易说的通的答复。
“可他怎么还有脸回来?今日台上那狠毒的小子,若今天台上的那孩子真是他弟子,那他想干什么?”三长老已经按耐不住眼中滔天的杀意。
雪风城将他们的身上流露的怒意收入眼底,道:“让他来吧,正好把当年的事也问个清楚,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决不能再让他任性妄为,事关家族颜面,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庄主是说……那年本门武功秘籍盗窃一事?”二长老愕然顿住。
当初雪漫庄园顶级武功秘籍被盗,千里冰封的秘诀流落在外,是他们雪漫庄园最大的耻辱,实在有辱家门,一直是他们心中的刺,时至今日也无法彻底拔去。
“不错,既然他赶来,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这笔帐,只不过让一个孩子来打头阵,试探风声,倒不是他的作风。”
五长老面色冷峻道:“多少年过去了,人,是最为善变的,不管那臭小子和他是什么关系,徒弟也好,外人也罢,敢插足我雪漫庄园家事,就不该留着。”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现场又变得沉默下来。
“砰!”
大门被强行打开,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所有人眼睛一致朝门口望去,一个一身黑袍的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们,眼睛格外毒辣阴沉。
“司瑾邪!”大老子盯着他。
司瑾邪走了进来,门在他身后啪的一声关上。
雪风城站起身,手负在身后:“司先生半夜打搅,可有要事?”
司瑾邪也不拐弯抹角:“司某之问一个问题,得到答案便走,所以希望各位知无不言,答案若不合我的心意,后果也不是你们想要的。”
“你这是威胁我们?”五长老拍桌而起,质问道。
司瑾邪语气平平道:“不是威胁,是提醒。”
“好大的口气!”五长老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