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赵带了一批人过来在这个城市里展开地毯般的搜查之后,终于有人在郊区的小河边找到了楚诺金。
沈晚晚是第一时间过去的。
楚诺金就站在河边,穿着一件淡薄的白裙子,河风吹得她的衣服飘荡,她整个人瘦了许多,一不留神就要被风吹跑了似的。
“诺金,我是晚晚,我可以过去吗?”沈晚晚站在桥头,趴在栏杆上对她说道。
小赵说,楚诺金抗拒任何人的靠近。
楚诺金抬眸子,她褐色的眼神里一片空洞,在看到楚诺金的时候,似乎恢复了一些神采,她的眸子重新的有了温度。
“晚晚,你过来!”楚诺金对着沈晚晚伸出手,嘴角翘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沈晚晚就顺着桥匆匆跑下去,要往河边跑的时候被小赵给拦住了。
小赵一脸担忧的说道:“太太,万一楚小姐疯了对你做出什么伤害的举动,那可怎么办啊,要不我们弟兄去把她拉回来。”
“不行,她的精神状况不稳定,必须我亲自去劝。”沈晚晚凝眸,看着楚诺金,心里一痛。
她会变成这样,和自己也有必要联系的。
说完,沈晚晚推开了小赵,就朝着楚诺金跑过去了。
楚诺金拽着沈晚晚的手,情绪格外的激动,满脸都是泪水,她的睫毛轻颤着仓惶说道:“是不是都怪我,都怪我……”
“冷静,冷静!”沈晚晚微微提高声音道。
楚诺金抓着沈晚晚的手不停的抖动着,但眼里还是对沈晚晚格外的信任,她的唇微微的张开,努力的呼吸呼吸。
深呼吸了几口,她抓着沈晚晚的手才颓然的松开。
她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喃喃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害了我爸……”
沈晚晚蹲了下来,抓着楚诺金的肩膀,坚定地告诉她:“不要这样,你爸的事情是因果循环,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或许是沈晚晚眼里的坚定撼动了楚诺金。
她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流泪一边说道:“为什么,我的身边总是有人死掉,我就会想起那天的血,好可怕。”
“不要想。”沈晚晚把楚诺金的脑袋按在了怀里,轻轻的抚摸着。
过了许久,楚诺金才安静了下来。
她的眼神里恢复了清亮,她从沈晚晚的身旁挪开,问的第一句话是:“我妈呢,我跑出来她是不是很担心!”
“既然知道伯母记挂你,以后别这样!”沈晚晚吐了一口气道。
“嗯!”楚诺金点点头。
她站了起来,沈晚晚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件事就像是这么过去了,但是沈晚晚仍旧有担忧的说道:“诺金已经过去的事情,你别被影响到,如果你出事,那伯母……”
楚诺金瑟缩了一下,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畏惧。
她坚强的朝着沈晚晚点点头道:“好的,晚晚,我尽量坚强一些。”
“诺金,诺金……”陈深在桥头高声叫喊着跑过来,一边停了一会儿,双手撑在自己的大腿上剧烈的喘气。
小赵把陈深给拦住了,他们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小赵让他过来吧,没事了。”沈晚晚扬起高高的手臂,目光看着那头道。
陈深就顺利的走到了河边。
“诺金……”陈深看到楚诺金完好无损,才舒了一口气。
看到楚诺金没事,他才又板起脸,对着楚诺金教训道:“你知道你突然的就跑了,吓死我们了吗,差点都把这个城市翻一面儿的找你。”
“对不起……”楚诺金诺诺的说道。
沈晚晚看了楚诺金一眼,眼里对着她打气加油,这次的事情就这么过去算了。
就在她拉着楚诺金回到小赵的车上的时候,陈深坐在副驾驶上,在车内这个足够安全的地方,他才扭头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黝黑的脸庞格外的认真,一双眸子紧盯着楚诺金。
楚诺金眼神闪烁,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沈晚晚心知瞒不了陈深,动了动樱唇说道:“其实是这样的,上次……”
楚诺金捂住了沈晚晚的嘴,她的嘴唇都苍白的,但是仍旧制止沈晚晚把真相说出来,她的头缓缓的摇了摇。
“陈深,要不你就别问了,诺金不愿意说。”沈晚晚握住楚诺金的手,把它拿下来,然后对陈深说道。
陈深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他这种私家侦探想知道却不能知道的事情,心里憋得慌。
为了尊重楚诺金,他点点头道:“行,我不多问。”
楚诺金呼了一口气,沈晚晚也没有多说。
直到把楚诺金给安全送到了家,沈晚晚才算是放心,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会再次发生这种事情。
趁着楚诺金和楚母在说话,沈晚晚把陈深拉到了一旁。
“多费些心,因为那件事,她的精神不是很稳定。”沈晚晚也忧愁的叹了一口气。
陈深的眼眸锁定在沈晚晚的身上,再次好奇的询问,“究竟是什么事情啊?”
“抱歉,这个我不能说。”沈晚晚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
楚诺金现在还相信自己,自己不能因为陈深也是关心她的就告诉陈深,否则这样会失去楚诺金的信任的。
当一个精神状况不稳定的人觉得身边没有人可以相信,事情会变得越发糟糕的。
“好吧,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陈深拍了拍沈晚晚的肩膀。
沈晚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暗灰色的天空笼罩住原本的蔚蓝,太阳也早早的就消失不见了。
她才豁然发现今天一整天都在为楚诺金的事情跑东跑西,甚至没有去医院看望过顾祁源啊,她就答应了陈深的建议。
匆匆的离开了秋水苑,沈晚晚打了一辆车去医院。
到了医院,看着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的病房,沈晚晚彻底傻眼了。
“护士小姐,住在219的病人呢?”沈晚晚急忙跑到护士站,语气焦急的询问。
“哦,今天早上在他家人的陪伴下办理出院了。”护士翻了翻记录跟沈晚晚有礼貌的说道。
“家人?”沈晚晚喃喃。
才在医院里面没住到十天就回家了,沈晚晚想着她的伤腿,还是有些记挂。
她按照顾祁源的角度想,家,应该指的是湖畔别墅那里。
出了医院。
沈晚晚又打车匆匆的赶往湖畔别墅。
这一天的忙碌,东奔西跑的,脚上都长了两个硕大的水泡,沈晚晚忍着脚疼看着窗外,没有看到顾祁源她的心里就有所不安。
出租车很快的到了湖畔别墅。
她下了车走进去,看到了沉着一张脸在给花草浇水的方姨。
天色这会儿已经渐黑了,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人的长相。
沈晚晚心中疑虑,她怎么会这么晚了浇水呢?
“方姨!”沈晚晚呼唤了一声。
方姨听到这个声音,一惊之下竟然把浇花的水壶都给扔了出去。
“太太……”方姨尴尬的去捡回水壶,然后有些掩饰的说道:“天太黑了,没看清楚人,倒是把我吓得一跳。”
沈晚晚抿唇笑笑。
她朝着房子的正门方向走去。
“太太,诶太太,您过来我先和您说说话,这几天不见的,你都清减了一些。”方姨赔了一个笑脸,急忙冲上去挽住了沈晚晚的手臂。
沈晚晚的柳眉微微的皱着,看着方姨紧紧抓住自己的手。
“怎么了?先生不在家吗?”沈晚晚目光跳跃着看进门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隐隐心里有所不安。
方姨有些手足无措,还是如实的回答道:“在,在倒是在的!”
“有别人?”沈晚晚猜测。
“有一个客人。”方姨更加的无奈。
沈晚晚抓着方姨的手把她撇开,她倒是要进去瞧瞧是什么客人她不能进去看的。
客厅里亮着柔和的灯光,沈晚晚循迹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那里是厨房,她看到了顾祁源和……颜月!
“祁源,你给我系上围裙嘛!”颜月撒娇着说道,语气里有些小女孩的娇态。
顾祁源还坐在轮椅上,他听话的绕到了颜月的身后,帮他系围裙。
两个人之间熟稔的根本没有一丝丝的芥蒂。
颜月又扭头切了一块草莓,递向了顾祁源。
顾祁源的黑眸怔了怔,还是张开了薄唇,草莓的酸甜滋味就在他的舌尖彻底绽开了,这时一个温软的唇瓣压了下来。
停顿了大约三秒才离开,颜月带着得逞的坏笑说道:“这样就更甜了!”
顾祁源的眉头微皱,很不习惯这样。
他修长的手指在唇上点了点,他的女人应该是乖巧的等待着他来亲的,像沈晚晚那个样子的。
“太太——”方姨的一声呼唤把他拉回了现实。
顾祁源的黑眸看到了沈晚晚站在厨房外面。
她的眼神里杂糅着痛苦、伤心、愤怒。
“你是祁源的客人吗?”颜月走过去对着沈晚晚笑了笑,伸出手和沈晚晚握手。
沈晚晚把手藏到了身后,她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颜月,只能说她真的是一个美人,难怪刚回来就能唤醒顾祁源所有的爱。
刚才的那些全部都是顾祁源和她没有做过的。
“你们忙吧,我不打扰了……”沈晚晚喉头哽咽,再看了一眼冷冰冰的顾祁源,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