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病房门被轻叩了几下。
沈晚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过去开门的,地上放了几个保温盒,她左右看看,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看了看左右杵着的保镖,她皱眉轻声问道:“这又是夫人送来的?”
“是!”两个保镖异口同声的说道。
沈晚晚弯腰从地上把保温杯抱了起来,眉头依旧深皱着。
她把保温盒带进了病房里面。
顾祁源坐在病床上,手上捧着一本书,剑眉轻皱着,像是在思索什么复杂的问题一般,看到沈晚晚又进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沈晚晚的保温盒上。
“那个,又是她送的。”沈晚晚略有些犹豫,拿着这几个保温盒放也不是,扔也不是,这样的情况都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许婉晴每天都会来送饭,但是东西送到了她是绝对不会进来的。
“吃饭吧!”顾祁源说了一声。
沈晚晚的眉头一舒,她提着保温盒就走过去了。
将顾祁源的病床的小桌子给弄好,然后把几个保温盒给打开了。
一份肉末蒸蛋,闻上去是鲜香四溢,而且也不油腻,黄灿灿的蛋浇在肉末上面,让人非常有食欲。
一份清炒四季豆,绿油油的颜色看着也是非常的爽口。
还有一份排骨黄豆汤,里面的排骨都炖的离肉了。
就是几样家常菜,一如既往的用心。
“多吃点。”沈晚晚拿了筷子塞到了顾祁源的掌心里。
两人就着一粒粒晶莹饱满的白米饭就开始吃起饭来,两个人一直沉默着,对于许婉晴的心意,他们的心里皆是复杂。
饭吃完之后,沈晚晚把保温盒放在了一旁。
她坐在顾祁源的床边,欲言又止的说道:“她,你觉得……”
“嗯?”顾祁源发出一个疑问的字符。
“如果你不想吃她做的饭,我可以打电话给她,让她以后都不要做了,然后我回家给你做。”沈晚晚说道,说着脸色有些发红。
顾祁源黝黑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
他的薄唇动了动,正要说话的时候,顾祁源的手机响了。
“喂。小源子,出事了。”陈深在电话那头格外的慌乱,平时玩味的话都是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语气还带着急促。
沈晚晚聚精会神的听着。
本来差一点就能知道顾祁源心里想的意思了,无端的被陈深打断还是有些不开心的,但是陈深突如其来的正经语气,让她也不得不认真听。
“说。”顾祁源也拧着眉心。
陈深捧着电话,就长话短说了,“诺金他爸今天上午在家暴毙了,然后现在就有一堆债主来要债,说是伯父在外面欠了特别多的债务,几乎都要把楚家给拆了。”
“我让小杨带律师去楚家。”顾祁源拿着电话,淡淡的说道,但是却凭空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沈晚晚也震惊的掩着自己的唇。
楚诺金家怎么会突然的就遭受这种变故呢!
“好!”陈深挂断了电话。
沈晚晚看着顾祁源,顾祁源的薄唇抿得紧紧的,在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了小杨,并且吩咐他带律师过去楚家。
吩咐完这一切之后,他才看着脸色发白的沈晚晚。
他难得的劝道:“没事的。”
“不。”沈晚晚站了起来,摇摇头,她的心里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就是楚诺金的精神状态,之前的那件事情给她留下了极大的心里阴影,再加上家里突然家里又出了这种变故,那楚诺金……
沈晚晚眼神坚定的看着顾祁源,双手握成了拳头,她对顾祁源说道:“我要去看看诺金,这次她出事了,我不能袖手旁观。”
“好!”顾祁源点头。
他的话音才落地,沈晚晚拔腿就冲出了病房外面。
她想着的是早点看到楚诺金,否则她不会安心。
到了楚家的时候,楚家的门外密密麻麻的挤了一堆人,足足有二三十个之多,小杨也是刚刚赶到,带了一车的保安和几个律师开始拉着那些人开始处理了。
沈晚晚只能绕到了后门。
“扣扣扣——”沈晚晚拼命的拍着门。
拍了好久好久,她都准备爬树翻进围墙里面了,才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说道:“要债的去前门。”
“我,我不是要债的,我是沈晚晚,你们诺金小姐的朋友。”沈晚晚站在门缝这里,努力的看着里面的情况。
恨不得眼神能像是大刀一样的砍开这道门。
这时,一双眼睛从门缝里打量着沈晚晚。
门才缓缓的被打开,楚家的管家一脸唏嘘的对沈晚晚说道:“您去劝劝我们夫人和小姐吧,她们都哭了一天了。”
“好!”沈晚晚应了下来,跟只兔子似的冲进去了。
沈晚晚走到客厅里,就看到楚诺金批了一件孝衣,和楚母抱在一起,两个人的眼睛都肿得和核桃一样了。
“诺金,伯母,节哀顺变。”沈晚晚也是语气沉重的说出这句话。
楚诺金抬头看到沈晚晚,又是一串眼泪流了出来,她语气哽咽。
陈深看到沈晚晚来了,冲她点了点头。
“你放心,顾祁源的人已经在外面解决事情了,很快就没有这么多人闹事了。”沈晚晚说了一句让大家安心的话。
楚母却哀嚎了一声,哭号道:“我们母女两个人的命怎么就这么的惨啊。”
“明明几天前还是高高兴兴的给诺金过生日,你这个短命的怎么就离我而去了呢,说了要死在我后头的呢。”
“我一直以为你的生意都很顺利,欠了这么对债也不和家里说。”
……
她一边哭着一边说。
沈晚晚的眼眶也是湿润润的。
楚父也才五十多点,按理说人生的路就走了一半,正是风光无限好的时候,竟然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伯母……”沈晚晚想劝几句,却发现无法抑制楚母的伤心。
没一会儿,小杨就走了进来。
沈晚晚看着他,目光里在询问前面那些要债的事情。
“我找了律师,他们答应给拖延几天。”小杨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打量了一下楚家精致的装修,也是唏嘘不已。
谁会知道这么一个家庭,一夕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陈深锁眉道:“我一直都在这里陪伯母和诺金,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按理来说伯父这几年公司经营的非常不错,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呢?”
沈晚晚同样也好奇。
虽说墙倒众人推,但是也不该突然的无中生有啊。
小杨就把自己刚才了解的都简单说了一下,“是这样的,楚先生的公司合伙人一共有三个,其中一个卷走了公司的上亿资产,现在人还在追查之中。刚才来闹事的这些都是和公司合作的,甚至公司有些资金没有给到位的小公司。”
“怎么有这么坏的合伙人!”沈晚晚咬了咬牙说道。
这边楚父尸骨未寒,那边就卷着钱跑了,也真是不怕遭报应啊。
楚母也把小杨的话都给听清了,她抬起头来也有些浑浑噩噩的说道:“不该啊,不该啊,那些合伙人都是老楚多年的好朋友……”
“或许是人心难测吧。”沈晚晚幽幽的说了一句。
换来的是楚母的嚎啕大哭。
沈晚晚歉意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小杨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把话给说了出来,“有件事要说一下,就是为了偿还债务,这个房子可能要被出售。”
“要卖房子吗?”楚诺金愣愣的抬头说道。
小杨点了点头。
楚诺金苍白而干涸的嘴唇动了动,颤抖着说道:“爸爸死了,家散了,难道连一个房子都留不住了吗……”
陈深急忙走到一旁搀扶着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楚诺金,他说道:“我尽力帮你们还债吧,房子一定要留下来。”
小杨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说道:“陈少爷,你不一定还的起,以你工作室的资产,可能只能还一个零头。而这个房子,面积大,地理位置好,可以竞拍出高价。”
小杨的一番话,让陈深窘迫不已。
沈晚晚也对他说道:“房子没了可以再买,现在让楚伯伯安安心心的走吧。”
楚母也泪眼朦胧的赞同沈晚晚的建议,“晚晚说得对,接着我只要和诺金安安心心的在一起,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妈……”楚诺金扑倒了楚母的怀里。
母女两个又是抱头痛哭。
陈深沮丧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道:“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除非您回到陈家,陈家有这个财力帮助楚家,但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家老爷子未必会做。”小杨仔细的分析了一番,失望的撇撇嘴。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试试!”陈深面容坚毅,黝黑的脸上是紧绷的表情。
说着,他抬步要往外走。
“陈深哥哥,你回来!”楚诺金喊住了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或许我们楚家就应该有这个劫难吧。”
陈深无能为力的看着楚诺金。
沈晚晚看着这一切,也没有什么办法。
“诺金,去收拾一下,我们走吧……”楚母冷静的说着,用帕子慢慢的擦掉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