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没有留意到顾祁源眼里的疑惑，她只看到了他缓和下来的态度，这离她的计划似乎更近了一步，先这样的讨好着顾祁源。
她走近了顾祁源，拉了拉他的衣袖，略微撒娇的说道：“祁源，我新学了一个芒果千层，我去做给你吃吧。”
顾祁源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颜月满脸欢喜的去了，看着顾祁源那俊美的脸，他衬衫底下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那个有力的腰肢，似乎只有年轻的时候品尝过，她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
她一步三回头的去厨房了。
顾祁源已经坐在了钢琴的旁边，小瞳在对着琴谱弹钢琴，他眯着眸子惬意的欣赏钢琴曲，心里也微微的宁静一些。
半个小时后。
捧着精心做好的芒果千层走出来的颜月傻眼了。
钢琴凳上坐着的只有小瞳，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她不甘心的多看了两眼，顾祁源确实不在这里了。
她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把撞在白瓷盘里的芒果千层放在了钢琴台上。
小瞳感受到了颜月的怒气，抬起乌溜溜的眸子看着她。
“人呢？”颜月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声音。
小瞳的睫毛颤了颤，唇抿得紧紧的，跟颜月对视着，但是并不开口。
“我说你爸人呢，他不是刚才陪你在这里弹钢琴的吗？他去哪儿了啊！”颜月心里一下子就燥了起来。
想到自己那么努力的去做甜点讨好他，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他对自己还是那么的不上心，看着做好的芒果千层，颜月也特别的生气，感觉就是浪费了自己的心血。
“他走了。”小瞳的手在琴键上抚摸着，没有再看颜月。
颜月气呼呼的插着腰，看着小瞳觉得格外的碍眼。
她做了精美指甲的手一下又一下的点在小瞳的额头上，有些发脾气的说道：“你怎么这么没用，不会叫你爸留下来的吗？”
小瞳不说话，小小的嘴唇抿得更紧。
“你是不是傻的，我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还想不想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了。”情绪有点激动，颜月的胸脯不停的起伏着，看着骂不还口的小瞳，觉得连这么个小东西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越想越有些不甘。
顾祁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只有沈晚晚会影响他，沈晚晚来，他才愿意过来，沈晚晚走了，他甚至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刻。
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他们母子，还只是把他们当做笼子里的宠物似的，只要养着就好了。
“我真的是，我生你干什么！”颜月把怒气都撒在了小瞳的身上，手一下子抓在了他稚嫩的肩膀上，把他拽了起来。
小瞳才十岁，比穿着高跟鞋的颜月矮不少，就像是一只挨训的小鸡仔。
“你就给我摆这种死脸色，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人，我是你妈！”颜月的声音也控制不住的尖锐了起来。
这时木质的扶梯被敲得砰砰响。
顾振海一脸不快的站在楼梯上，刚才的声音是他拿着拐杖在楼梯上敲出来的。
“干什么呢，大晚上的，刚吃好饭就骂孩子，小瞳这么乖，怎么惹你不高兴了。”顾振海声音威严的说着，板着一张脸，虎目瞪着人。
他平日里的慈祥也只是在小瞳面前而已。
颜月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全部被顾振海听到了，她有些心虚。
语气马上就软和了下来，说道：“爸，你还没睡啊！”
“你这么吵吵嚷嚷，我怎么睡？刚才听小瞳弹钢琴刚有点睡意。”顾振海依旧对颜月没有好脸色。
颜月心里猜测刚才一开始的话他应该没听到。
心里呼了一口气，被他知道自己想要留住男人还要靠孩子，那真是有些汗颜，但是也更加的不痛快，自己连教训孩子的资格都没了。
“爸，这不是小瞳钢琴弹错了，我就训了他几句嘛。”颜月挤出一个笑脸，对顾振海说道，急忙又走到他身边扶着他。
顾振海甩开了她的手，不用她扶。
颜月站在顾振海背后的位置撇了撇嘴，顾家人的脾气可都是这个样子。
对于颜月说小瞳弹错了，小瞳依旧闷不做声的，颜月就是知道这孩子的脾气才会信口开河，反正也不会被戳穿。
“小瞳哪里弹错了，爷爷坐下来听听。”顾振海就坐在了琴凳上，把他的大孙子也拉了下来，他把拐杖倚在凳子上，静静的准备聆听。
小瞳初见雏形的修长手指落在了黑白琴键上。
动听的音乐就流泻了出来，顾振海看着谱子，一边聆听，非常满意的点着头，似乎在合着牌子一样。
站在后面的颜月看着小瞳挺直的脊背，和弹钢琴的样子，眼神里也闪过了复杂。
一曲闭。
顾振海转过了头，幽幽的看着颜月道：“小瞳弹得多好啊，怕是你听错了吧，这一首曲子非常的流利，大概过段时间就能去考七级了。”
说着他又欣慰的摸了摸小瞳的脑袋。
颜月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
她确实不会弹钢琴，但是顾家的人从老到小都会弹，她心里又酝酿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像是顾振海看不起她的那种感觉。
“好的，爸，我知道了。”她低低的说着。
顾振海浑身的气势也收敛了一些，瞪了一眼颜月道：“好了，以后不要这么严厉，别把孩子给吓坏了，你们再练一会儿也睡觉去吧。”
他虽然宠爱孙子，对于小瞳在学业上的事情也是不含糊的。
“好的，爸，您去睡吧。”颜月又去搀扶顾振海，这次顾振海倒是没有推开他，上楼梯的时候，他才不要颜月搀扶。
他不忘扭头叮嘱颜月道：“对孩子有耐心一点。”
“嗯，我记住了。”颜月点头。
顾振海的身影消失了之后，颜月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她走到了小瞳的边上，冷声道：“别以为有你爷爷护着你，你就可以什么都不懂，以后好好的跟你爸爸增进感情，要不然我们都得扫地出门。”
小瞳的脸色没变，手指依旧在钢琴上弹着。
颜月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想要让他暂停一下，又怕琴声的中断引起老爷子的不满，她只好忍住了这口气。
“你在这儿弹一个小时吧，我先去睡了。”颜月撇下了一句话，扭着腰肢就走了。
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的手指停顿了下来，放在琴键上，眼里闪过了阴霾。
“啧啧。”声音响了起来，穿着一件宽大T恤的顾非白走了过来，在小瞳的眼神盯着下，坐在了琴凳上，又摸了摸小瞳的头。
“真是个小可怜，你妈变脸真是快。”他带着笑意，没有同情，仿佛是一种了然。
像是他也有相同的经历一般。
小瞳又没有说话，要不是这孩子来的时候四五岁还会说话，顾非白觉得自己可能要把他当成自闭症儿童了。
现在嘛，感觉就是被颜月骂多了，不想说话，以前的他也是这样子。
“行了，我陪你弹钢琴吧。”顾非白的手停留在琴键上。
小瞳仔细的看了看顾非白。
这个叔叔在他印象里一直是怪怪的，很多年都没有下过楼，后来肯出门了，见到他也像是陌生人一样，今天竟然会陪他弹钢琴。
“看什么啊，长大了想跟我一样帅么？来，弹钢琴。”顾非白催促道。
小瞳比顾非白小一号的手也开始放在了琴键上。
两手同弹，音乐声渐渐的进入了高潮，原本轻柔的音乐在两手同弹下，变得高亢激情了不少，弹起来也更有感觉。
一曲弹完，顾非白忍不住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好久没弹了，手生了。”
说着他弯曲了一下手指，做着专业的放松手指的操。
小瞳的眼睛里透露出被顾非白琴技的折服。
“叔叔，你过了几级？”他突然感兴趣的问道，只是声音还有些低低的。
“几级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足够优秀就能讨好你的父亲，当初我妈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就拼命的学啊学。”顾非白眼里有些回忆闪过，眼里无悲无喜，只是感慨，小瞳盯着他的眼睛，里面有些东西是他看不懂的。
顾非白没有再说什么了，又翻了一下琴谱，说道：“那我们就弹《献给爱丽丝》吧。”
“好。”小瞳没有意见。
两个人就又遨游在了音乐的海洋当中，手指流畅的在琴键上飞舞着，音乐带给人的是唤醒记忆的感觉。
各有所思，所思不同。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两只手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顾非白看着墙上的壁钟，说道：“你的任务时间到了，可以去睡觉了。”
“嗯，谢谢。”小瞳小声的感谢，今天有人陪他弹钢琴的感觉非常的特别。
“不客气，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些讨好别人的东西学太多了也没用，以后根本不会用得到。”顾非白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大概是有很多年没弹过。
“我喜欢弹钢琴！”小瞳说道。
顾非白有些吃惊，他笑了笑说道：“十级。”
小瞳愣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钢琴的等级，没想到叔叔跟老师的水平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