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未凉坐下后,温伯却突然语重心长的感慨道。
“夏姑娘有人中龙凤之姿,倾国倾城之貌,不管这件事最后如何了结,你之后的人生之路还很漫长,温某希望姑娘好自珍重,能重新活成属于你自己的样子。”
这个关心来的猝不及防。
夏未凉愣过后缓缓点头:“谢谢温伯,未凉一定牢牢记住您的善意忠告。”
陈天赐立刻也跟着开了口:“夏姑娘,之前你在这人世上是孤苦一人无牵无挂,但现在你可不是了,你现在已经有了我们这几个至交好友,所以你不再只是为你自己活着,也是为我们这些人活着。”
夏未凉又转过脸看了看他,然后莞尔一笑:“突然觉得肩上多了个很重的担子。”
陈天赐也跟着她笑了:“这个担子夏姑娘你挑也得挑、不挑也得挑。”
……
转眼间一宿过去。
黎明的阳光再次普照大地万物。
也透过窗户漫射进了整个房间,一股暖洋洋的氛围到处蔓延了开来。
皇上睁开双眼,有些迷茫的到处看了看。
然后无意中歪过头后,看到了依旧熟睡在身旁的文贵妃,只见她脸上是恬静满足的神色,肌肤嫩滑吹弹可破,再加上妩媚可人的娇美面容,让他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又动了动。
其实凌晨天色未亮之际,干公公就已经在窗外叫起,提醒他到了去上早朝的时辰。
当时把他给气的!
站在窗外时变成了个聋子吗?不知道朕辛苦了半宿后半夜才睡……
他轻手轻脚的起身下了地,穿好衣服后又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然后又看到干不觉已经倚靠在门外回廊的柱子上睡的正香,反而是站在更远处的成见,依旧站的犹如一杆笔挺的标枪。
太监终究是太监,还是侍卫更靠得住。
他伸手拍了拍干不觉。
后者瞬间惊醒刚要开口,却被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阻止了。
一直到出了文宜宫之后,皇上才吩咐干不觉:“给文妃重新换一批靠得住的奴才,在其中安排两个大内暗卫,以后替朕看住了她,不要再让她做任何愚不可及的傻事。”
“奴才遵旨。”
干公公立刻心里有了数。
这次的下药事件虽然干系重大,但文贵妃显然不会有事。
这么看起来的话,虽然这一年多来皇上只在懿贵妃那里流连忘返,但其实他心里应该更宠爱文贵妃才对!
不然古往今来有哪个宫中的后妃,做出这种事来还能逃出生天侥幸不死!
于是他在心里暗暗打好了主意。
以后自己时不时的也要来文宜宫走走,给那位文贵妃请个安问个好……
才回到御书房,就看到吏部尚书正等在御书房门口,一副焦灼不安的样子。
皇上不急不忙的走过去,漫不经心的来了句:“先别急着禀报,等朕坐下奉茶之后再听你说话。”
九五之尊就是有气势排场。
听大臣奏报之前,都要先摆好帝王的架势才行。
等这些琐事被公公动作麻利的安排好之后,皇上依旧没急着听奏报,而是故做幽默的问了句:“是好事还是坏事?”
兵部尚书开始尴尬:“臣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这件事很重大!”
“奏折朕懒得看你直接口奏吧。”
“遵旨,今天早上兵部接到了北海那边呈递进京的奏折,镇北王苏长河恳请皇上恩准,让他回京看望爱女。”
皇上先是一愣。
随后立刻伸手抢过了他手中的奏折,打开后一字不落的认真御览了一遍。
苏长河在奏折中说的很客气很谦恭,大意就是常年驻守北海思女心切,想要回来和女儿团聚几日聊解思念之苦。
拿着这份奏折沉思了好一会之后。
皇上抬起脸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兵部尚书:“这件事你怎么看?”
“臣以为:镇北王很体谅皇上没有给您出难题。”
“给朕出难题?”
“是,皇上您想想看:若是镇北王提的是让长乐郡主去北海探望父母,您岂不是。”
又是沉思片刻后,皇上点了点头脸上紧绷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
“不错,你这几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兵部尚书还是很有脑子的。
如果苏长河请皇上恩准苏婉婉离京北上远赴北海,那对皇上来说无异于就是放虎归山,从此失去了对苏长河的挟制!
更为关键的是皇上还不敢不答应,那才是真的将了皇上和朝廷一军。
“所以臣以为:镇北王对皇上的忠心耿耿是没有疑问的,侍君之心和我们这些臣子殊无二致。”
朝廷里的大臣们其实心里都很明白。
苏长河是顶天立地的盖世英豪,他若真想颠覆这个王朝,又怎么会在乎牺牲一个女儿?这世上的女人有的是,想再生几个女儿还不容易?
所以当今天子把长乐郡主留在京城当人质,根本起不到什么制约效果。
也只能是起到自求安慰的作用。
这就是陈天赐所言:既不得不用又不能不防,就算防不住那也得硬着头皮防。
皇上心里最大的一个心结。
就是满朝武将中,始终再没有出现一个能和苏长河抗衡的人物,也再没有一支能和苏长河手下、那二十万北海精兵抗衡的军队。
于是这块沉重的大石头,也就一直悬在他的心头上久而不去。
无计可施无法可想……
“皇上,那这道奏折该如何批复?是我们兵部回折还是皇上您亲自回折才稳妥。”
皇上很平静的样子点了点头:“这个奏折朕亲自回复你们不必经手。”
这件事绝对不是小事,所以皇上半点不敢等闲视之。
若是兵部回折的话,会让苏长河觉得自己不重视他不尊重他,万一激起他心中的不满怎么办?这种重大的错误皇上绝对不敢犯。
一个原本很平常的奏折,立刻让朝野上下文武百官全都紧张忐忑了起来!
兵部尚书离去之后,在御书房里转了很多圈之后的皇上,又问了干公公:“你觉得这份奏折朕该怎么处置为妥?”
这把干不觉给吓的立刻跪下了:“皇上,奴才怎敢回答这个问题,连想都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