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乐穿着一袭布艺,头发绾成马尾,嘴里还念叨着:“大师就是偏心,凭什么忘忧不用劈柴,累死我了。”
“念叨什么呢?”
锦乐回头看去,便瞧见忘忧怀里抱着个小姑娘,没忍住皱了皱眉:“你抱的谁啊?”
“真丑,怎么这么胖?”
宝儿似乎听懂了,没忍住掉小珍珠了,埋在忘忧的身上委屈巴巴的:“呜呜呜,皇兄说的对,皇姐一点也不可爱!”
“这是你皇妹,你若再口无遮拦,今日晚饭别吃了。”说完,抱着宝儿扭头就走。
锦乐也没想到,只得憋屈的跟上。
忘忧低头哄着她:“宝儿不丑,宝儿最可爱了。”
小姑娘很懂事,哭起来也不大声,睫毛上还挂着泪滴,“真的吗?”
“对啊,宝儿多可爱。”
小宝儿凑近,在他的脸颊处落下一
吻:“哥哥也可爱。”
忘忧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宝儿,不可以这样亲别人。”
“可是宝儿喜欢哥哥。”
“宝儿,喜欢也不可以哦,只有宝儿日后成亲了,才可以亲吻男子。”
宝儿肉乎乎的小手捂住小嘴,“那皇兄和父皇也不可以吗?”
“除了你皇兄和父皇,旁的男子都不可以。”
宝儿点点头,“宝儿知道啦!”
望着忘忧的背影,锦乐心像扎了根刺,以前忘忧待她很好,可自从从皇宫回来后,忘忧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忘忧,等等我。”
待到了禅房后,锦乐一眼便瞧见锦服华衣的母后,坐在她常坐的桌前,翻看她的画。
锦乐画工很好,在灵溪寺无聊的日子里,只能靠画画来打发时间。
姜知遥拿着那张忘忧的画像,看的出神,见她回来才放下手中的画像。
“母后。”
姜知遥朝她伸出手,看着她拿着斧子,手上满是茧,全然不是那种女孩的纤纤玉手。
“个子长了不少。”
“母后,锦乐很想您。”锦乐怯生生的,有些害怕。
辰安拍了拍锦乐的肩:“皇姐前几日大婚,母后便想来瞧瞧你。”
“锦乐长大了,个子都跟我差不多了。”辰安一脸郁闷,他怎么就没有皇兄个子高呢。
“皇姐嫁人了?嫁了谁?”锦乐诧异的问道,要知道以皇姐那个性子,寻常男儿定是看不上的。
“就是从前跟在父皇身旁的侍卫。”
锦乐的嗓音拔高:“什么?侍卫?母后您怎的不拦着点皇姐,她可是大燕的长公主,怎的能下嫁一个侍卫?”
姜知遥看着她,皱了皱眉:“锦乐,你是公主,怎可如此粗鄙?”
“儿臣如何粗鄙了?儿臣自幼被您送来灵溪寺,无人教导,况且儿臣关心皇姐不可以吗?”
“你皇姐与宁川两情相悦,宁川有什么不好?况且这与你有何干?”
姜知遥摇了摇头,满眼失望,这孩子依旧这般冥顽不灵。
“行,那你们别来瞧我啊!五年来,你们可有瞧过我一眼?”
“母后怕是忘了我这个女儿了吧?不就是当初皇兄的事?皇兄都没怪过我,你们何必揪着此事不放?”
姜知遥抬手便是一巴掌落下,她生气的胸口起伏,“他是你皇兄!你有什么脸面提起他?”
“楚锦乐,你有心吗?你皇兄不怪你,是因为不想伤了你我母女的情分!”
“他躺在冰冷的墓室里,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说他会不会怪你?你凭什么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无罪!”
锦乐流下眼泪,哭的泣不成声,一只手捂着脸:“那我拿我的命去偿还够不够?你要逼死我吗?”
她对着墙壁就要撞过去,一旁的辰安和忘忧急忙拦着。
“我逼你什么了?我只希望你的路不要走歪,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我只是关心皇姐有错吗?他区区一个侍卫,有什么资格娶皇姐?他配吗?”
姜知遥起身,就那样看着她,“他配不配不需要你来说,我和你皇姐,都有眼睛。”
“你来灵溪寺这五年,难不成就学会这些了吗?”
锦乐哭的伤心,拼命质问她:“那你为和这五年从不来见我?”
“我如何见你?你失去了皇兄,但我失去的是一个怀胎十月的孩子,还是被自己的孪生妹妹给间接害死的!”
姜知遥落下泪,抓着她的手,“你告诉我,我该如何见你?”
“我最怕的就是,我来见你你这幅样子。我还怕你皇兄的死不能使你清醒,不能使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以为我不心疼你是吗?你五年来的被子,衣物,吃食,可有短缺过一丝一毫?就连每年新年,你枕头下可少过银两?”
“楚锦乐,你太让我失望了。”
“今日,我们的母女情分,也就到这了,从今以后,灵溪寺我不会再踏足,你好自为之。”
姜知遥抱起宝儿,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就走,辰安只能挠挠头,紧接着跟上。
昭阳却没着急走,而是站在锦乐面前,“我讨厌你。”
锦乐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微微一怔,刚想开口便听见他说道:“你让母后哭了,我讨厌你。”
说完,他没在犹豫,小跑着跟上了自家母后。
一行人下了山,锦乐还在嚎啕大哭,忘忧站在一旁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关上了禅房的门。
却不曾想,空隐大师就站在门外,“锦乐。”
“大...大师。”
“今日的柴劈完了吗?”
锦乐看了眼背笼里的柴,摇摇头:“还没。”
“那便去劈柴吧。”
锦乐越哭越伤心,又拿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大师偏心!我都哭成这样了,大师还要我去劈柴!”
“为什么忘忧不用去?”
空隐大师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因为你的心不静,把柴批了,明日叫忘忧带你下山。”
忘忧也是一怔,师傅从不带他下山,总是说时机未到,可如今却要他带着锦乐下山。
“师傅,只有我们二人吗?”
空隐点点头,“下山一年后再回来。”
“现在,可以去劈柴了吗?”
锦乐哭哭啼啼的起身,背上背笼,拿着斧子,认命的去后山劈柴,一边哭一边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