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儿，朕来了，朕守着你。”
姜知遥避开他的视线，淡淡的说道：“皇上，您是来惩治臣妾的吗？”
“你又没做错什么，朕为何要惩治你？”楚云璟皱着眉，他对眼前的人感到无比的陌生。
“淑妃的孩子，可还好？”
楚云璟一怔，随即说道：“淑妃生了，是个死胎，朕已经命人派去安葬。”
“娘娘，您该喝药了，刚刚出了好多的血，可真是吓坏奴婢了。”春华端着黑漆漆的药汁，瞧着难闻极了。
姜知遥却端着碗，一饮而尽，眉头紧皱着，“当真是苦极了。”
“皇上去陪陪淑妃吧，她刚失了皇嗣，想必难过的很。”她语气中没有丝毫不满，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楚云璟摆摆手，众人退下，连带着小辰安也依依不舍的离开。
“你非要与朕这般说话吗？”
“那皇上想要臣妾如何？若不是淑妃对着臣妾下药，臣妾这一胎怎会难产？臣妾产后大出血，险些见不到皇上!”
姜知遥嘶吼着，眼里含着泪，就那样看着楚云璟，心头满是悲哀。
回想在宫内的三年，她身心俱疲，在看到眼前的男人时，更加难过。
“朕会给你个交代，你好好养胎。”楚云璟逃一般的离开了长乐宫，他甚至不敢去看姜知遥的双眼。
姜知遥疲惫的靠在床榻间，春华走了出来，手中带着一封信：“娘娘，镇国王临走时留下的。”
姜知遥拆开信，扫了几眼信上的字，这宫里恐怕容不得她了。
三日后，楚云璟在朝中忙的焦头乱额。
由丞相一派带头的人皆是要求皇上给个说法，淑妃皇子之死，总得有个由头。
他正在御膳房处理奏折，六福连滚带爬眼含泪水的跪地磕头，“皇上，不好了，瑾贵妃娘娘薨了!”
“啪!”毛笔断裂，楚云璟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摆驾!”
等轿辇赶到长乐宫时，宫外已经挂满了白布，白色的灯笼挂在门外，为整座宫殿平添了几分凄凉。
皇贵妃几乎是小跑着过来，泪水糊了整张脸：“遥儿!遥儿!”
楚云璟由六福搀扶着，踉踉跄跄的进了长乐宫，殿内那人身上盖着白布，脸色铁青，嘴里含着一颗珍珠。
辰安头带丧布，窝在楚时雪怀里哭的好大声，最后几近昏厥。
楚云璟颤抖的抚摸上姜知遥的脸，不带一丝温度，泛着凉意，“遥儿。”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时雪上前，冷哼一声：“淑妃当时给母妃下的毒，本就没痊愈，母妃这几日时常夜班流泪。”
“今个一早，春华去叫母妃，母妃的床上流了好多的血!父皇!您满意了吗？”
楚时雪说完，搀扶着辰安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心疼的厉害。
“皇上，眼下贵妃娘娘的丧事要紧，如今天头热，不宜...”
楚云璟眼眶泛红，他如今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在不该一次又一次的对着丞相和礼部尚书忍让。
错在一次又一次的含了姜知遥的心，“传朕旨意，追封瑾贵妃为端宁皇后，以皇后之礼下葬。”
如今天头热，一切只能从简，姜知遥的棺木被送到皇陵。
楚云璟每日都会来长乐宫的秋千上坐一坐，不过半月，他的身形瘦弱了些许，抱着小昭阳，这是姜知遥给五皇子起的名字。
自从姜知遥死后，朝堂上声音小了许多，但背地里还是会讨论姜知遥的死。
丞相一派认为，是楚云璟迫于压力，赐死了瑾贵妃，只是对外声称因病过世罢了。
近几日，丞相甚至打起了五皇子的主意，丝毫不避讳前朝后宫不得有牵连，商讨五皇子的归处。
若能给禧昭仪再好不过，凭借皇上对姜知遥这一份愧疚，想必禧昭仪的日子也会更好过。
辰安从尚书房下了学，见到楚云璟时，跪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楚云璟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却被他往后避了避。
“儿臣有一事想求父皇。”
楚云璟一顿，自己最宠爱的这个儿子，如今不过三岁，可眉眼间再无往日的天真烂漫，带着一股阴郁之气。
“但说无妨。”
“儿臣想去灵溪寺为母妃祈福。”
楚云璟眉头紧蹙，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你是朕的皇子，未来最能继承大统的人选，怎可去灵溪寺？”
“若父皇不同意，儿臣愿剃度出家!”
楚云璟抱着五皇子不敢相信的辰安，“你是在威胁朕？”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不愿再留在宫中!儿臣答应父皇，不会耽搁学业，儿臣只是太怕了。”
只这一句，楚云璟便想起遥儿躺在床榻上哭，他多少次午夜梦回时，想起遥儿抱着他说她很怕。
她很怕这一睡就醒不过来，她想要逃离皇宫。
鼻尖有些泛酸，他转过身背对着辰安：“你总要给朕一个期限。”
“三年，儿臣会为母妃守孝三年。”
楚云璟忍着心痛，眼眶微微泛着红意：“罢了，去吧。”
若是遥儿在，想必也会同意的吧。
“儿臣谢过父皇。”
辰安回到偏殿，便开始收拾衣物，看向一旁的锦乐和承倾，两个小家伙撇撇嘴。
多日未见母妃，连带着两个小家伙都难过的不行，喉咙都哭哑了。
“确定要走吗？”身后传来声音，辰安回过头便看见了自家皇姐。
“母妃还在等着我。”
楚时雪拉着他的衣袖，为他整理了额间的碎发：“告诉母妃，长乐宫时雪替他守着，昭阳，承倾，锦乐，一个都不会少。”
半个月前，姜知遥将楚时雪和辰安叫来了床榻，她身子恢复的还好，面上带着虚弱。
“母妃要离开一段时间。”
辰安瞪大了双眼，不解的问道：“母妃，您要去哪？”
“宫内容不下母妃，淑妃会想办法对母妃下手，母妃背后没有倚仗，迫于丞相的压力，皇上也不会放过母妃的。”
楚时雪不由自主的攥紧姜知遥的衣袖，母妃说的她都明白，可是她舍不得母妃。
“你们先别急，听母妃说，母妃这有一颗假死药，服下后便会假死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