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溪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皇姐,
还是和从前一样,这般讨厌溪儿。”
“怪不得本公主从幼时就讨厌你这个妹妹,庶出就是庶出,上不得台面。”
提到庶出这个字,仿佛一根针扎进了她的心里,“你住口!你以为你高贵多少?”
“先皇后死后,你就迫不及待的任人当娘,你是有多犯贱?你真是恶心的要命!总在我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实际上你又比我高贵多少?”
楚时雪冷笑一声,“高贵不了多少,也比你高贵,毕竟我可是嫡出,你不过是罪人的孩子。”
“同你娘一样,日后死了也是要被丢到乱葬岗,被野狗扑食!”
楚时溪显然被刺激到了,犹如饿虎扑食一般,发疯一般冲了上去。
楚时雪微微转身,避开了她,手中的匕首抽出,狠狠的划伤她的手臂,匕手锋利,划掉了一块血肉。
“本公主这右手废了,就拿你的右手来还吧。”
楚时溪疼的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滑落,“你!你竟敢伤我?”
“本公主为何不敢?你真以为你还是前朝公主?名册早将你的名字划去,母后留着你,无非就是不舍得你早死。”
“日后,送你去那苦难之地和亲!终身不得回京!”
“若不是你还有价值,本公主早就将你的脸弄花了!”
“还有一刀,你给本公主受着!这一刀是替承倾还的!”
匕首径直插入楚时溪的左小腿,疼的厉害,钻心的疼。
楚时雪拍了拍裙摆的灰尘,将匕首抽出,一双手上都是她的鲜血,肮脏的要命。
“你,你不得好死!”
“放心,你一定死在本公主前面。”
说完,楚时雪不愿再纠缠,转身离开,她忽然觉得自己好累。
血迹顺着她的手流下,外头冷的厉害,很快就冻成冰碴。
身后传来脚步声,楚时雪回身就将匕首插下,却被宁川拦住。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抽出帕子,为她擦拭手中的血迹。
“你都瞧见了?”
“嗯,公主干嘛要弄成这样?这些事派臣去做可不脏了公主的手。”
楚时雪抱住他,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止不住的抽泣,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可怜的紧。
“我太害怕了,若是承倾的身子不好该怎么办?”
“我恨不得杀了楚时溪,可我不能那么做,母后不会同意的。”
“可母后明明是最难过的那个。”
宁川没说话,蹲下身,回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公主莫怕,有臣在,臣会护着您。”
哭累了,楚时雪被他抱起,头埋在他的脖颈上,沉沉的睡去。
等回到长乐宫时,正巧迎面撞上楚云琅,他皱了皱眉,但没说话,任由宁川将人送了回去。
“臣知罪!”宁川跪在雪地中,对着楚云琅俯首。
“你罪在何处?”
“臣不该有觊觎公主之心。”
楚云琅扫了他一眼,点点头,还算有自知之明,敢与承担。
“起来吧,日后护好公主,皇后那朕会去说。”
虽说二人年龄差了许多,但瞧时雪那样,应当也是喜欢宁川的,楚云琅不愿做棒打鸳鸯的事。
灵溪寺内。
忘忧已经许多天没来找过锦乐,锦乐无聊的紧,只好眼巴巴的去禅房找他。
彼时忘忧正跪在蒲团上诵经,听到动静也未回头去看,只是闭着眼手中拿着佛珠。
一颗石子滚落在他的腿边,他皱着眉睁开眼,回头看去:“做什么?”
“你都好几天没来找我玩了,我们一起起捉麻雀吧!”
冬日里,这是她最大的乐趣,她能感觉到忘忧对她格外冷淡,但偏偏她以为忘忧只是因为皇兄不高兴了。
“锦乐,回房内,我与忘忧有话要说。”空隐大师从佛像后走出,看向锦乐。
锦乐还算是听话,点点头,便小跑着回了房内。
“离寺一趟,可有收获?”
“弟子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忘忧思索片刻,缓缓说道:“为何天底下,会有人对至亲出手?”
“自然是有所图。”
“人生来便是如此,生来的一刻,便是自私的。”
忘忧还是不大明白,疑惑的看向他:“师傅,何为自私?徒儿不明白,至亲之人除了性命所图,还有何可图?”
“钱财,地位,幼时会争夺父母宠爱,长大后会争夺地位钱财,人年岁越大,祈求的东西也就越多。”
“人生来如此,你还小,不懂的事情太多,倒也正常。”
“那锦乐呢?锦乐为何要给他兄长投毒?”
空隐大师睁开眼,看向忘忧:“他兄长,便是他一生的劫。”
“他二人相生相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就算锦乐不给她兄长投毒,她兄长也绝活不过十岁。”
忘忧的心“咯噔”一声,仿佛止住了呼吸 他不解的问道:“师傅?为何?”
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为何就活不过十岁?
“双生子,龙凤为祥瑞,可偏偏这凤吞噬了龙的气运,从我第一眼瞧见锦乐的时候,便知晓了。”
“那师傅,可有破解之法?”
空隐缓缓离开禅房,声音却传来:“顺应天道,莫要人为,那孩子野心太大,终究会害了自己。”
最终,承倾还是没有挺过这个冬天。
锦乐站在牌位前,一滴泪都流不出,她不明白,从小到大任由她欺负的皇兄,怎么就没了?
明明毒已经解了,为何皇兄还是没有挺过这个冬?
辰安推了她一把,眼里挂着泪:“你回来干什么?你就这般讨厌承倾?现在他再也醒不过来了,你可高兴?”
时雪拦住他,对他摇了摇头,锦乐腰间的荷包也落了地,铜钱散落在雪地上。
刺痛了她的眼,她跪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拿起那枚铜钱,喃喃的说道:“皇兄!”
“皇兄,锦乐错了,皇兄醒来好不好?”
姜知遥一身白衣,站在锦乐面前,伸出手将她搀扶起来。
“母后...”
“去瞧你皇兄最后一眼,他最疼你了。”
锦乐踉踉跄跄走进那棺椁,短短半月未见,承倾瘦的如同皮包骨一般,可见生前受了多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