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皇榜告示翻新,一道道消息在整个京城传播着,很快就被众人所知。
外城,一处酒楼中。
“听说了吗?覃州闹匪,可凶了,都死了十几万人啦!”
“还有这事?呼,还好咱们在京城,殃及不到此处,竟死了这么多人?”
同桌的另一人先是诧异,然后神情中带着一丝庆幸,紧接着又皱着眉问道。
“怕是只多不少。”那人心有余悸的说道。
他是倒卖布匹丝绸的商贩,从漳州与覃州的交界处而来,曾远远的看到过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悍匪,若不是距离远,跑得快,恐怕此时就无法再坐在这喝酒吃菜了。
而据他打听,覃州不知从哪来的这么多土匪,到处烧杀抢掠,在数日前,就已经有不下三四万的无辜百姓死在他们手下了。
如今,怕是更多了。
“俞兄竟还知道内幕?”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中年男子,衣着得体,举止大气,一看就是有些家底之人。
“宋兄。”俞飞起身拱手。
二人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算是相熟,本打算明日去他府上拜会的,却没想到在这遇到了。
宋云拱了拱手,向着桌上的另一人点了点头,便径直坐下。
“俞兄清楚覃州的内幕?”
刚坐罢,宋云就又问道。
俞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能知道什么内幕,只是前段时间送货是从覃州经过,看到了些残忍的事端,稍微打听一下罢了!”
宋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覃州当真死了那么多人?”
刚刚二人交谈的声音依稀传入他的耳中,心下好奇不已。
“几万应该是有的,唉,该死的恶匪,害得我都不敢回岳州了。”俞飞悲怒一声,他不过是个商人,自保有余,帮人并不足以。
纵使有心,也无力,与一群只知道抢财杀戮的恶匪眼中,他就是只肥羊,哪都不敢去,只敢待在京城保命。
宋云面色一震,随即又阴沉了下来:“你们可知道我刚刚在内城的告示上看到了什么?”
“什么?”二人齐声问道。
“陛下已经打算派人去镇压覃州的匪患了。”
“那是好事啊!”
“果然,陛下不会任由那些恶徒危祸覃州的。”
两人神情大悦,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宋云似乎有些坐不住了,看了二人一眼,叹道:
“好是好,但陛下此次不打算派兵围剿,而是派了皇城学院和南儒书院的新晋学子前往,意为试炼新入门的学子,同时扬我周武王朝的威名。”
俞飞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当即一变:“宋兄的独子不是在今年考入了皇城学院?”
“这……”
难怪他会一直追问覃州的情况,原来是为此。
宋云苦笑一声:“是啊!”
“兄弟还有事,就先走了,两位告辞!”
随即,他起身向着二人拱了拱手,就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去。
……
就在告示刚贴出来没多久,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起初那些有子嗣刚加入学院的家长并不在意,但当他们打听到覃州的情况后,顿时就无法淡定了。
纷纷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怎么让自己的孩子能不参加。
然而此时的南儒书院,却是迎来了一批人。
“这就是那什么南儒书院?呵呵,居然建在这么个深山老林之中,也太破败了吧!”
白衡冷笑着把脚底的一块石子踢飞,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够了,为父来时就已经说过,莫要小觑了如今的南儒书院,一会随我上山拜见黄院长,该闭嘴时就给我闭嘴,不要乱惹麻烦!”
白安仇狠狠瞪了次子一眼,长子他无需担心,唯独这次子简直让他操啐了心。
今日前来颁读圣旨,带他来一是长长见识,二是言传身教,不想再让自己这个儿子继续浑浑噩噩下去了。
其实白衡在同辈之中并不算太差,抛去修为不说,放在哪都算是妥妥的大才子了,只不过先后有柳清歌和明书辰技高一筹,压了他一头,导致他无缘状元之位。
若是他肯再等三年,下一届的状元郎非他莫属。
然而恨只恨他出生在了官家,不成状元,终究上不了台面。
在外有柳清歌将他虐的体无完肤,内有显赫的家世压的他喘不过气。
文有明书辰抢他状元之位,武有身为四大天骄之一的长兄鞭挞与他。
可以说白衡的一生,算得上十分悲催。
……我只能带来麻烦吗?
“是!”白衡眼中一阵黯然,收敛了神情,应道。
哼!
白安仇颇有些恨其不争气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就迈步向着青鹤山上走去。
在他身后,除了四名侍卫以外,还有两名礼部的官员和小太监跟随。
“来者何人?”
就在他们的脚步刚踏入青鹤山时,便有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拦住去路,问道。
白安仇面色不变,浑厚的声音响起:“本官兵部尚书,白安仇,特奉陛下圣谕,前来宣布圣旨,还不快去叫你们院长出来接旨。”
陈小六眉头一皱:“你个兵部尚书,怎么来宣读圣旨,圣旨一般不都是礼部或是没鸟的公公来宣的吗?”
他是黄玉箫从其他地方带回来的孤儿,因此对周武王朝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对王权贵胄也毫无恭敬,几乎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此话一出,白安仇脸色立时变得十分难看,想他堂堂一部尚书,今日居然被一位看守山门的小童给讽刺了。
殊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小六见白安仇脸色不好,好奇的问道:“你这是生病了吗?”
“这样,我写字很好看,要不给你写副调心静气药方,你去抓药吧!”
他还记得前几日,杨牧小师弟说过,自己写的字跟他们那大夫写的很像,说是有些怀念,还特意从自己这要了几副真迹。
不过内容有些怪异,都是些什么“青霉素,红霉素,葡萄糖……”
此类他从未见过的新鲜词汇,不过看不看得懂就无所谓了,他只知道当时自己的书法一出,杨牧小师弟直接一个“好”字,他听得出,那种隐藏在字里行间的兴奋感,想来是对自己的书法十分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