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愧不敢当,赶忙将他扶了起来:“老人家不必如此,我等难当此大礼啊!”
陈山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哽咽道:“老朽无能,一身残躯死不足惜,感谢两位少侠救下我黄村的妇孺,不至于断了黄村的血脉。”
一说到这,陈山又忍不住抹了几把老泪,他今年已有七十余二,算得上是高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临老了却差点目睹黄村的毁灭,就在绝望之际,是杨牧他们救了黄村,心中自是万分感激。
叫他如此,杨牧也不好过多提及,免得徒增伤悲,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是说道:“对了,老人家,我们能赶来黄村,全是在村外的一处潭溪中遇到了几位黄村孩童。”
“是小虎他们?”老人陈山惊讶道。
“嗯!”杨牧颔首。
老人恍然,那几个孩子他是知道的,是村里的孩子王,太过淘气,村里面无人不知,想不到今日居然是他们救了黄村。
“那他们可还好?”
“老人家放心,他们有一个朋友在照看,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杨牧有些犹豫了,不,应该说不知该如何启齿,对于那些外出村民的噩耗,要如何把这个残忍的消息告诉他们。
……
随着夜幕降临,天上零星点点,月色朗朗,山林间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虫鸣声响彻,彰显着林中的不平静。
此刻的南宫月正守在溪潭边,身边只有一只半眯着眼睛的雄鸡昂首以待,仿佛无论是什么时候,鸡无霸都保持着一副挺立之姿。
至于那群孩子,则被南宫月事先藏在了树洞之中,以防万一。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轻枝被拂的沙沙作响,散落的枯叶杂草被踩踏的声音,愈来愈密,显然来的不止一人。
南宫月猛然惊起,严守以待,并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提前有先见之明,将那群孩子偷偷藏了起来。
鸡无霸半眯着的眼睛也是睁圆,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低鸣了一声:“老大回来了!”
然而南宫月自是听不懂它说话的,还当这只异兽也察觉出了异样,并发出警示,当即又提了提神,不敢懈怠。
紧接着,从黑暗中率先走出两道人影,还不待南宫月出手,其中一人便先行开口道:“别急,是我们!”
“杨大哥!”南宫月惊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
随即,杨牧和梁宽便从林中走了出来,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让南宫月看清了来人。
只是不一会,在他们的身后,就紧跟着走出了数十人,其中皆以老弱妇孺为主,身后还跟着施展了神通的大黄,背上托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充当苦力。
“杨大哥,他们是……”南宫月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不忍问道。
杨牧眼中不负往日的神采,怅然叹息:“黄村,如今就只剩这些人了。”
听闻于此,南宫月神色一凝,渐渐变得黯然失色,虽没有亲身经历,想来那该是何等的惨景。
看着黄村遗民脸上的悲怆,麻木之情,南宫月不免有些被影响,感同身受,神情变得低落了起来。
“敢问少侠,小虎他们呢?”陈山步履蹒跚的走出来问道,长途跋涉,加上都是山路,老人家的腿脚已然有些坚持不住了。
如今他们黄村的后人已经没有几个,虎子他们可不能再出事了,没有如愿以偿的见到虎子他们,心里顿时一凉。
“月儿,虎子他们在哪?”
“他们被我藏起来了,杨大哥,我这就带你们去找。”说罢,南宫月便带着众人来到了几棵粗树前,拨开重重叠叠得灌木丛,一个只够五六岁孩童穿过的树洞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轻鼾声。
随着六个孩童一起被从睡梦中拉了起来,黄村的老人们才松了口气。
黄村之人自是对南宫月一番千恩万谢,其中恰巧有虎子两兄妹的生母,侥幸逃过了一劫,见到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将两个孩子揽在怀里痛哭。
在来时,杨牧还是狠着心将村里壮丁被胡子屠戮的事,告诉了他们。
众人顿觉天都塌了,有些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直接昏了过去,好一阵哭闹,杨牧和梁宽无可奈何,纵然心有余,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导,只能等候着,因此才耽搁到午夜,才赶到此处。
黄村如今已是一片血海残尸,显然不适合居住,于是就连夜奔袭至此。
不幸的是,除了虎子以外,其余几位孩童的父母皆已不幸遇害。
简单的与南宫月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把准备除去青狼寨一事也与她说明。
南宫月俏脸生怒,握着小粉拳表示支持:“这个青狼寨太可恶了,以前爹爹也经常为之头疼,如今既然让我们遇到了,就绝不能再放跑他们。”
杨牧心中稍宽,那寨子里的二当家是通玄五重,自己肯定不是对手,毕竟谁也不会像李青一样站在那不动,让他打啊!
大当家的有梁宽对付,二当家的正好可以交给南宫月,再有大黄和鸡无霸在一旁辅助,应该不成问题。
决定好后,杨牧他们就自然不能再带着黄村的人一起。
唤来黄村主事的陈山,杨牧递给对付一大袋碎银,说道:“陈爷爷,这些钱你拿着,带着乡亲们往漳州去找个安稳的地方生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漳州,是离首府京都最近的一洲。周武王朝治下总共有七洲,南天城属于覃洲,处于边缘地带,恰巧与漳州相邻,此去倒是不远。
加上离天子脚下不远,倒也算是安稳,几乎没有什么匪盗敢在漳州撒野。
陈山起初不知何物,待打开一看,发现是满袋的银子,连忙摆手,就要还给杨牧。
“使不得,使不得,少侠待我们恩重如山,岂可再收钱银……”
“陈爷爷,接下来,我们还有要事,无法护送你们离开,这些钱你们拿着做路上的盘缠,四五十人的开销,不是小数,您莫要再推脱了。”杨牧晓之以情理的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