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酒席吃了许久,直至深夜,酒楼歇业,杨牧等人才散去。
不过,来的时候是五人笑,走的时候却变成了四人笑,一人哭的局面。
那嚎啕大哭之人并非酒醉牵动心事的柳清歌,而是杨牧。
“一百两……整整一百两,还多亏人家给我抹了个零头,我特么就是放一百两银子在桌上给你们吞,你们也吞不完啊!”
“我的血汗钱啊!”杨牧仰天长啸,那哭声,就连柳清歌看了都不由为之感到同情。
感觉自己要是不哭一下,好像今日看到心爱之人嫁于他人的不是自己,而是杨牧一般。
想罢,喝了一口耗资十二两的冰火酒,一口烈酒下肚,顿时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上了一点。
没错,康家酒楼里,最贵的不是菜品,而是这冰火酒,小小一壶足足要十二两银子,杨牧今夜共花费一百零八两白银,其中光是冰火酒,就花了八十四两银子,剩下的才是十八门大菜的价格,算得上是极为公道了。
酒桌上,一共七壶冰火酒,共有五瓶进了柳清歌的肚子。
起初,杨牧那一桌狂点冰火酒,就吸引了商家的注意,还当是来了哪路高手,特意前来拜见,待发现饮酒之人不过是个毫无修为的书生后,顿时一惊。
来者并不是酒楼的老板,而是管事,见此,赶忙回去禀报。
幕后的老板听到竟有普通人能喝如此多的冰火酒而不醉,当即来了兴趣,直言他要是能连喝三壶冰火酒而不倒,那酒楼就免费赠送他一壶冰火酒为彩头,算是交个朋友。
后来的结果,自然显而易见,柳清歌此刻手上拿的就是酒楼最后赠送的那一壶。
他倒非真的不醉,此刻,已是满腹的酒水,俊俏的脸颊上升起一丝酡红,看起来略显醉态,不过神智依旧清醒就是了。
好在酒楼的附近就有处客栈,这次梁宽当真是良心发现,没有再让哭得伤心断魂的杨牧出钱,果断大方的付了宿费。
夜里,虫鸣声断断续续,清脆悦耳,如歌谣一般,有的人偏爱这份独特的宁静,安然的进入了梦乡。
而有的人则在这片虫鸣声中被扰得难以入眠。
柳清歌穿着里衣,缓缓走至窗边推开,寒风袭来,让他的身子颤了颤,感到一股凉意。
“天下之大,我柳清歌……该何去何从……”
翌日,杨牧等人从睡梦中醒来,不约而同的走出了房门。
客栈的伙计见状,赶忙去吩咐后厨为他们准备早膳去了。
几人来到楼下,坐下各自倒了杯热茶,醒了醒神。
杨牧扫了一眼,发现柳清歌居然不在,当即返回他的房间寻找,却是不见踪影。
拦下一旁打扰的杂役,问道:“小哥,你可有见到这间客房的主人去了哪里?”
“有见到,有见到,这位客官大清早的就出去啦!”
“至于去哪,并没有留下话,我们也不知道。”
杨牧点了点头,谢过后回到了众人所在的桌上。
“柳秀才呢?哪儿去了?”梁宽坐在位置上,大马金刀的问道。
南宫月和郭靖也是面带询问之色的看来。
杨牧脸色不太好,沉声道:“柳清不见了,不知道去哪了?”
“柳大哥这个时间离开,不会是想不开……”南宫月没有继续说下去,赶忙捂着嘴,仿佛是话一出口,就会灵验似的。
“都在聊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道秀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胡思乱想的众人。
“柳清!”
“柳秀才!”
“柳大哥!”
“柳兄弟!”
“汪汪”(是书呆子!)
杨牧斜了眼大黄,你就不用凑热闹了吧!
四人闻声,脸色大喜,惊呼道。
柳清歌心中感动,想不到自己如今穷困潦倒,可能一生就这样下去了,居然还会有这么一帮朋友会为他的安危担心,只觉得此生无憾!
“诸位不必如此,小生不过是昨夜喝多了酒,夜里难以入睡,早上就起得早了些,出去散散心罢了!”
“你这是散心时……捡的?”杨牧指了指柳清歌手上拿着的长剑。
柳清歌将手中的长剑出鞘,只听刺啦一声,剑身亮白,两刃无锋,看起来十分普通,最主要的,这是把无锋剑。
“这剑……就是捡的,我也不要啊!”梁宽看了眼柳清歌亮出的长剑,止不住的吐槽道。
这长剑看起来极为光彩,实则只是表面功夫做的好罢了,外面涂了一层亮银,中心估计全是有杂质的废铁,华而不实,否则长剑出鞘不会发出这般刺耳的声音。
而剑鞘更是垃圾,没加几两铁,估计放在水里,都能飘起来。
梁宽自己不使用兵刃,但对兵刃的好坏却也有一定认知。
“柳清,你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杨牧如捧哏的似的,顺着梁宽的话说道。
柳清歌听了二人的话,并无恼怒,反而笑道:“此剑是我用自己的所有家当买下,共二两银子,虽不是精品,但却是把无锋剑,不会伤到自己,于我现在使用,再合适不过,已经算是不错了!”
“啥?”
“你用?”
杨牧于梁宽同时问道,两人搭档的越发默契。
“哈哈,怎么?我柳某人,难道就不能习武练剑了吗?”
柳清歌反问一句,说着还试了试手中的剑,刚想挽个剑花,却险些打到自己的眼角,当即老老实实的把剑收了回去,一脸低沉的坐下喝了杯茶压惊。
杨牧和梁宽大笑过后,问道:“怎么突然弃文从武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无用啊……于是就弃文从武了!”柳清歌淡淡地说道,没人知道他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自己前生的努力尽数摒弃。
“这……也好!”杨牧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可能是白衡给他的心理压力太大,知道文采再好也是无用,这才转而修炼的吧!
反倒是梁宽十分支持他,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不错,修炼才是大道,你能想明白,我很是欣慰,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拜我为师?”
“为师必定对你倾囊相授,早日将你培养成像为师一样的高手。”
梁宽得意洋洋的说道,心中则暗想,以柳清歌识文断字的本事,想来不是什么蠢人,说不定还是个修炼天才也不一定,毕竟书那么难,他都能读透,想来功法武技应该是手到擒来。
而自己作为对方的引路人,以后他出息了,自己不也跟着沾光。
“好你个胖子,真不要脸,都是哥们,你竟然想趁机抬高辈分,来占咱便宜!”杨牧第一个表示不同意,这梁宽,也忒损了!
“诶,不能这样说啊!要是柳秀才还能入京城的话,到时候让他直接入皇城学校多好,自有人教他,可现在他连京城都进不去,更不用说学校了!”
梁宽并非真存私心,而是有为对方考虑。
提及此事,众人之间的气氛不禁一冷,谁都没在说话。
沉默了片刻的柳清歌开口说道:“多谢梁兄好意,此事倒是不急,我也就是买来先练练,说不定自己根本没有习武天分,练着练着就放弃了。”
你这连家当积蓄都花光了,会只是试试而已?
众人心中皆是十分默契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