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司老夫人把茶杯重重放在桌面,浑浊的老眼折射出凌厉的精光,阴谋的意味不言而喻,司老夫人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颤巍巍道:“我真是看透你了,我尽心尽力为公司,你竟然这样对我?且不说你这个媳妇没有做到位,你的儿媳妇嫁进司家多久了,她有过来给我请过一次安吗?我这个老婆子,被你们遗弃在华园,有没有说过你们一句坏话!”
司夫人冷笑,刚才她还没有证据怀疑,现在老太太开始打感情牌,足以证明她有备而来,心怀不轨!
她的儿子如果真的死了,也跟这位老太婆脱不了干系!
“妈,您放心吧,就算南洲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会出来主持大局,您不必拖着自己年老的身体奔波。”司夫人强行压住真实的情绪,表现得冷静强硬。
当初司氏集团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当中吃过多少苦,常人无法想象,更别说,这点事情能把她打垮!
“儿媳妇,坐到我身边来,和董事们一起开会。”司夫人平静地说,不怒而威,“你是总裁夫人,如果有必要的话,公司会交给你来管理。”
“胡闹!”一听这个,司老夫人就不高兴了,脸色黑漆漆的,恨不得把林阙歌扔出去,“她一个外人怎么能管理公司!”
“外人?妈,您刚才也说了,她是嫁进来的媳妇儿,跟你、跟我地位一样的,如果她不能管理,您是不是也不能插手?”
司老夫人被怼得哑口无言,她这个儿媳妇牙尖嘴利是出名的,这么多年,在她手上吃亏的次数还少吗?老夫人身体微微轻颤,眸子死死锁住司夫人。
司夫人毫不畏惧,平静地回视,“妈,你还有话想说?”
“当然有!”旁边的林宛若已然沉不住气,开口了,“夫人您和老夫人都有权利管理公司,但您的儿媳妇没有权利,她怎么说也是LG前总裁,虽然两家集团目前是合作关系,但有些机密还是不能交换的,再者,您儿媳妇是二婚吧,听说她有个儿子,她若是坐上了总裁之位,那是不是预示着下一个坐上总裁之位的,是她的儿子?”
“我以为是什么话?你这话一点逻辑也没有,从哪个学校毕业的?就你这个思维逻辑毕业论文也能过?”一直陷在悲伤情绪里的林阙歌难得清醒过来,回讽林宛若,这个女人看起来面生,但眼神交流时又有几分熟悉感,直觉告诉林阙歌,这个女人不简单。
林阙歌继续道:“我是我,我儿子是我儿子,总裁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其他人也有反对的权利,你当这么多董事坐在这里都是摆设?还有,我不会让我儿子继承司氏集团的任何一份财产,我儿子没这么无能吃软饭,他会创造自己的财产,我这个回答,你满意了没?”
“不满意!”司老夫人高声回道,两只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看着林阙歌道:“不管你跟野男人生的那个儿子将来会不会继承我司家的财产,你都没权利在这里做任何决策。”
“如何不能?我也是股东之一,老夫人是想搞一言堂?”
“瞧瞧?嫁过来这么久,不去看我就算了,还一口一位老夫人,你们要选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当总裁,败坏我司家的名声吗?”
“妈,您这是无理取闹了!”司夫人看不过去了,她的儿子出事了尸骨未寒,她们几个却在争执这些,一个没控制追,司夫人低下头,眼泪断了线地往下掉。
“好,司氏集团你要的话,就拿去吧,毕竟是你司家的。”压抑的情绪一旦被放出来,那就是洪水猛兽,控制不住的,司夫人也不想在这种日子争执下去,拉着林阙歌的手走出办公室,秘书部的一名秘书跟在她身边,“夫人,您节哀。”
节哀……
这个字眼像一把尖刀,在两人心上划拉着伤口,痛细细密密地钻入每一寸骨头,林阙歌走着走着,突然瘫软,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司夫人吓得不轻,叫人把她抱下楼,开车送去医院。
再次醒来时,林阙歌还在医院躺着,肚子有点痛。、
“别起来,躺着,医生说你情绪波动太大。”司夫人按住她的手,眼圈泛红,显然哭过,开口说话的时候,嗓音还有点哽咽。
看着婆婆,林阙歌不敢哭,强忍着泪意问:“南洲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没?”
“调,调查清楚了,曲帆刚才还打电话问我,是把尸体运回来,还是我们过去……”司夫人身躯轻轻颤抖,有凉意砸在林阙歌的手背上,她别过脸,眼泪无声话落,双肩抑制不住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明明说好了一个星期就会回来,为什么要食言。
“你去哪里。”
林阙歌还是坐了起来,想要下床,“我要去找他,看不到他的尸体我是不会相信他死了的,妈,他是军人,当了那么多年卧底都没有死,怎么可能在一场枪战里就死了!”
“我也不相信,我让云泽把尸体运回来了,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不要激动,医生说你的身体要是再这么下去,会先兆流产的,想想孩子,想想齐齐和熙然,他们没有了爸爸,不能再没有妈妈了。”说到这些,司夫人的眼泪跟没关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流。
第三天,司南洲的尸体被运回了深城,当看到棺材里的男人,那熟悉深刻的面孔时,林阙歌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被抽空,支撑了她三天的那点希望随风消碎,司夫人直接哭晕了过去,坚强了这么久,再次看到儿子的遗容,她真的受不了了。
在场的,只有司老夫人和林宛若,沉痛的面容里面,是一颗疯狂到扭曲的心。
司南洲的尸体下葬后,司老夫人便回到了华园里,拉着林宛若的手道:“宛若,你再等等,等南洲死讯这件事淡了之后,我就让你坐上总裁之位,现在还有一些股东站在玉琳琅那边,对我们很不利。”
林宛若唇角微勾,一切心中有数,软软道:“奶奶你放心吧,那些股东迟早会看清你才是他们最大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