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的饭菜要送给谁的?再不去要凉了吧。”
她笑得让气氛越来越暧昧,林阙歌也越来越尴尬,赶紧“送客”。
霍绵绵没有多耽搁,说了再见就走了,去找何故。
何故已经清醒,但还是不能正常咀嚼食物,目前只能进流食。
医院的营养师特地帮他搭配了营养粥,在她来的两个小时前已经吃完了。
所以,霍绵绵带来的饭,他没办法吃。
但也不能浪费啊,于是她就全部塞给炎沛西了。
“两份啊?你当自己喂猪呢?”
她嘻然一笑,“你要是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炎沛西想了几秒钟这句话才知道自己骂自己是猪了,气得翻白眼。
“小朋友,你现在越来越腹黑了。”
边说边坐在沙发,打开饭盒,被诱人的饭菜香蛊惑,食指大动,打开筷子开吃,一点优雅的形象都没有。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霍绵绵无语了,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跟何故说话:“何大哥,你感觉怎么样了?比昨天好点了吗?”
“好很多了,阿沛说你给我捐血了,以后不要做这么傻的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算什么呀,我是将门之后,应当的。”
她拍着胸脯豪爽极了。
何故露出淡淡的笑声,“首先你是个女孩,其次才是将门之后。以后不要逞能,保护好自己是首要前提。”
“知道啦~”
被他关心着,她的心里甜滋滋的,像在舔棉花糖,味蕾上都是甜意。
何故脖子上固定了矫正器,不能转头,只可以勉强动动眼珠子,也没办法看到她。
他说话时,喜欢看着人的眼睛,这样才知道对方听完那番话后真正的情绪。
“我在这边,有人会照顾我的,你该上学就上学去,不要影响学业。”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不用担心我。”
她担心他再说下去,她坐不住。
唉,她已经不是小孩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其实心里有数,也有规划。
何故总是强调“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给她错觉他是不是在赶自己走。
“绵绵……”
他又想开口说话,霍绵绵直接打断他:“你不要说话了,医生说了,现阶段还是保持静默比较好,有利于伤口愈合。我渴了会自己喝水,饿了会自己吃饭,馋了会自己削苹果吃。”
何故被说得没脾气,索性闭嘴了。
等炎沛西吃完饭,何故就吩咐她开车送霍绵绵霍家,霍绵绵想待多一会儿都不行。
“走吧,他要休息,以后出院了有得你见的。”
炎沛西安慰她,心中闪过一抹怅然的叹息。
霍绵绵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病房,耷拉着脑袋跟在炎沛西身后,无精打采地出了医院。
她素来活泼,此刻却像被霜打的茄子,蔫吧蔫吧的,肩线垮了。
炎沛西两手插在裤袋里,停下脚步等她慢吞吞走上来,说:“你不用这么难过,他年纪比你大,想事情比你现实很多,男人嘛,都是这样。”
是吗?霍绵绵抬头,蒙着浅浅雾气的眸中带着疑惑,凝视着他:“你也是?炎大哥,如果有个女孩喜欢你,年纪比你小挺多,你会答应吗?”
“不会,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一句话,把霍绵绵打下了深渊,她脚不着地,空荡荡的,很难受,像坐了一趟夺魂的过山车,手脚都是麻的。
“你们老男人都这么深情的?”
她不高兴地撅了噘嘴,而后摆出满脸不屑。
炎沛西回头,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语气放缓了几分,“小朋友,大人之间的感情很复杂的,我很希望能帮你,但我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他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我知道。”
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深深地吐了口气,眼角艰涩。
其实一早就知道这个的,可自己说出来,都没什么冲击,只有今天彻底认识到他的决绝,她才知道,原来还是会有点痛。
……
“你回去休息吧。,”吃完饭,林阙歌对男人说。
他在这里不眠不休照顾了彻夜,下巴已然冒出淡淡的青色。
“嗯,晚上再来看你。”
“吃了吧。”
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果盘里,男人起身,拿了沙发上的外套搭在臂弯,头也不回地阔步走出病房。
房门合上,房间落了一地的寂静,她鬼使神差地对着紧闭的房门发呆。
总觉得,他最近有点不对劲。
午睡了一个小时,她醒来,在护士的帮助下,坐轮椅去看何故。
见她一来就左看右看,何故笑了,“你是在找阿沛?”
“嗯。”她老实承认,笑笑,“他对我有很大意见。”
“你跟他之间发生什么了?”
“如果我说了,恐怕你会很难做人。”她选择不解释,而是反问:“何先生,你认识季景酌吗?”
何故眸光微闪,嘶哑的嗓音听不出起伏:“不认识。”
她垂眸,眼底落下一沉浅淡阴影,藏着失落,也对,他应该是之后才认识炎沛西的。
何故一眨不眨盯着她,眼底流淌过不曾没察觉的温柔,“那个人是谁?对你很重要?”
“嗯,她是我和炎沛西共同的朋友。”她解释,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他跟你一样,都喜欢把草莓的配饰放在车里,还喜欢穿印有草莓图案的睡衣,你肯定觉得很娘对不对,可穿在他身上,是另一种风雅。”
她描述起来,眉飞色舞,藏不住的愉悦。
何故嘴角跟着弯起来,“这样看来,他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
“是的,很帅。”她万分肯定的语气,“是那种从小帅到大的类型。”
“你喜欢他?”
听言,她怔忡,眼里的光不再闪耀,融了复杂的倾诉,“曾经……喜欢过,遗憾没等到一个答复。”
喜欢了很久很久,都没等到他一个答复。
何故被那两个字激得心脏苦涩,嘴角再也扬不起来。
“别难过,或许他也希望你能好好地重新生活。”
她点头,依旧拂不掉心底的悲伤。
“水壶没水了?我去煮一壶。”
她找到了离开的借口,拎着水壶,一手挪着轮椅去外面找护士。
何故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缝滴落,没入纱布里。
下午,炎沛西过来的时候,他问:“医疗队的方案怎么样了?”
“已经完善,就等你决定了。”
“去吧,出院后,就走。”
“好。”
过了周末,霍绵绵就回学校上课了,听课那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室友都震惊了,“绵绵,你决定奋发图强,拿奖学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