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林熙然已经愿意喊他爸爸了,每次听到这个词从他口中流出,司南洲都感觉身体有电流穿过。
摸了摸他的头,“心情不太好?”
“不是。”林熙然合上书本,白嫩的手指捏着胸针,稚嫩的眼睛里有着晦涩难懂的神色。
“我不是妈咪生的,从根本上,我与太爷爷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也认祖了,岂不是乱了?”
“齐齐也不是。”
“但齐齐是爸爸亲生的。”
林熙然道,神色很平静。
他对自己不是亲生的,并没有感到任何难过。
只是他很不好意思。
“我身上流着的是两个陌生人的血,既没有爸爸你的,也没有妈咪的。”
“我一直把们当做亲人,最爱的人,可认祖这件事不能马虎。”
“霍家家大业大,若是有人嚼舌根,不太好。”
“而且我也不在意这些。”
司南洲颇为动容,这孩子的思想有他小时候的风范。
“你是这么想的?可你想过没有,你妈咪,一直把你当做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这我知道,我也很爱妈咪,超过我的生母。”
林熙然叹了口气,些许无奈,年少的眉眼出现了几分沉寂。
“但我不能随便认。”
“爸爸,你可以帮我去跟妈妈说说吗?”
“可以。”
他完全愿意帮这个忙。
把西装外套脱下,该在小孩儿身上。
“你穿太少了,跟我回去,在房间里看。”
“嗯。”
林熙然把小手放在司南洲的大手里,父子俩一起回去了。
司南洲和霍绵绵父母说明了这件事,霍父表示理解,霍母则红了眼,这孩子太懂事了。
“其实这件事我们跟爸爸也谈过,都不在意,只要是歌儿的孩子,都是咱们霍家的。”
“我也跟他说过,但他很固执,他说认祖这件事不能马虎。”
“那好吧。要不你在这儿陪着他,让他自己呆着我不放心,宝宝那边我跟绵绵会照顾着的。”霍母关心的道。
司南洲便没有去祠堂,留下来陪林熙然。
他在客厅待着,没有进屋打扰林熙然。
林熙然知道他在外面,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心中一片暖意,甚至有一些可惜。
他如果是妈咪亲生的多好,可如果是亲生的,就没办法……
林熙然觉得自己脑袋想得有点多。
合上书本走出去,坐在司南洲旁边。
司南洲正在看电视,见他出来,目光偏过去。
“看书看累了?”
林熙然点点头,伸出白嫩的爪子抓了一把零食来吃。
“爸爸,我今天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没有,你别多想。”
司南洲弯腰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倒绿茶给他解渴,这个瓜子很咸。
“爸爸理解你的思想,其他人也理解。”
“嗯。”
林熙然松了口气,总感觉要亲耳听到这些话,才会安心。
“熙然,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没有任何隔阂的那种。”
顿了顿,司南洲还是说了这句话。
他喜欢这个孩子。
机智,聪明,冷静。
他愿意伸出一条手臂,给他随时依靠。
父子俩没再说话,默契地看新闻。
电视上播放着球赛。
林熙然第一次看,但很快掌握了规则,觉得这项运动不难。
“爸爸,你会踢足球吗?”
“会一点。”
“要不要教我?”
“可以,改天回去我带你去玩,秦烈叔叔踢球最棒。”
“我想爸爸你教我。”
“好。”
司南洲菲薄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三个小时后,祠堂那边的事情结束了,林阙歌带着弟弟妹妹回来,第一时间黏在林熙然身边,蹂躏他的头毛。
“叫你不去祠堂,害得我心情低落了一会儿。”
“哎哟,这么伤感,你都是四个孩子的妈了。”
林熙然老成地吐槽她。
林阙歌立马皱起修眉,委屈巴巴看向司南洲,“老公,你大儿子拐着弯儿说我老!”
抱着小草莓的司南洲对林熙然抛了个眼神,威胁道:“别欺负我老婆,不然来年我欺负你老婆。”
林熙然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林阙歌打开保险盒,让他吃叶粑粑。
“这是太公亲自包的,每个人都要吃,太公说你不去,他有点不高兴,所以要惩罚你,吃三个!”
司南洲忍不住哈哈大笑,“儿子你惨了,这种叶粑粑超级黏喉。”
林熙然吃了半个,瞬间黏得难以下咽,喝了大半杯茶水,可怜兮兮地向司南洲求救,“爸爸,帮我……”
“儿子,我来了。”司南洲立马伸手过去,要拿的时候被老婆打了下手背。
“你不准吃,这是给熙然的。”
“老婆,你看他,吃半个都这样了。子债父偿,我就吃一个。”
“妈咪……”林熙然突然一头扎到林阙歌怀里,林阙歌不得不用手搂着他,这下让司南洲钻了空,把叶粑粑给拿了。
“哼哼,你们父子俩联合起来欺负我!齐齐!妈咪被欺负了哦。”
正在跟霍家其他亲戚的孩子吹牛皮的司齐嫣闻言火速赶来横司南洲。
“爹地你不准欺负妈咪。”
咦,这是太公的叶粑粑,超级好吃的,盒子里只剩一个了!司齐嫣笑嘻嘻地抓过来,三口搞定一个。
林熙然对她肃然起敬,小妹,英雄啊!
“妈咪,爹地怎么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锤他。”
吃饱有力气了,司齐嫣可以锤人了。
林阙歌扶额,“不用了,你自己锤自己,妈咪会心疼的。”
“哦。”司齐嫣的眼睛落在林熙然手上半只叶粑粑上面,粉嫩的小舌头滑出唇缝舔了舔。
“哥哥,你是不是吃不完,我可以帮你吃哦。”
“来。”林熙然毫不犹豫递出去,小丫头三两下吃完,还舔了舔他的虎口,笑得眼睛完成两道月牙。
“哥哥的手好吃。”
林熙然身子僵硬了一下,冷漠地缩回手。
刚才被舔的时候,有东西在电自己。
一定是他的错觉。
没曾想,他着小小的动作,已经被老父亲收入眼底,看得一清二楚。
同样是男人,司南洲怎么会不理解这代表什么。
同时也明白,大儿子为什么不去认祖了。
这小子,考虑得还挺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