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可别怪姐没提醒你,最近你就少跟那位,”她拿手指指了一个方向,“走得太近了,省得惹一身骚。”
苏瑾指的方向正是总裁办公室。
虞昕脑子极速运转,她与覃时宴已经去过北京,医闹的事情也已处理完毕,苏瑾此时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北京那边没有处理好?
她有心想要问得仔细些,苏瑾却止住话题:“有些事在这里不好说,我们晚上约个地方边吃边聊。”
虞昕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想着要不要给覃时宴打个电话,可一想起他回公司就忙着参加各种科技峰会,那忙碌又疲惫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告诉他。
她也直觉今晚定是场鸿门宴,可事情牵扯到覃时宴,她就忽然乱了阵脚,之前的淡定从容全都跑了个光,只一心想要把事情弄清楚。
罢了,等她今晚了解清楚情况后再告诉覃时宴也不迟。
她打车去了苏瑾发来的地址,目的地在城南翠湖附近的一处半山别墅。
这儿的安保很严格,在此处休闲娱乐和居住的绝对非富即贵。
虞昕有些讶然,苏瑾约她谈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出租车停在三层楼小花园别墅前,门童小跑着上来给虞昕开门。
这可能就是人为什么总想往上爬的原因吧,到了一定位置,自然有人捧着,会想尽办法让你满意,尽管你坐的是出租车,只要你进了这里的大门,别人就以为你身份高贵,也自然有人过来给你开门。
苏瑾站在二楼包房的落地窗前,一手托着手肘,往楼下看着:“你放心,我早就想好对策了。既然这事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
说着她又冷笑一声:“呵呵,陷入爱情中的女人都是傻瓜。”
“嗯,好的,我明白。”
刚挂断电话没多久,虞昕就进来了。
苏瑾卸下冰冷神色,热情招呼虞昕落座。
而后,又宛如主人一般,拍拍手叫人把菜单送进来。
苏瑾开了一瓶度数有点高的红酒,给虞昕倒了一杯:“咱们先喝点,喝了酒好说话。”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虞昕好半晌没有动。
苏瑾晃着手中酒杯,眯着眼打量虞昕:“怎么?虞经理如今正如日中天,连你苏姐的面子都不给了吗?”
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轻轻晃动,折射出迷人的色泽,两人像是坐在赌场中央,身处博弈的战局,每个细微的表情在对方的眼中都无处遁形,如果有谁稍有不慎露出马脚,另一个人肯定要轻笑着说上一句——
你看,你玩不过我。
虞昕把视线转回到自己的酒杯上,忽然笑了,她端起酒杯,与苏瑾的碰了下:“苏姐说的哪里话,我下谁的面子也不能下了您的。”
她在赌,赌苏瑾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赌她不敢做出像赵霁那样的事来。
况且,她也留了个心眼,在她赴约之前,早就给明皎皎打过电话,让她在别墅区外面等她。
如果超过两个小时没出去,明皎皎就会进来,或者看情况不对,虞昕也会通知她。
总之,她不会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苏瑾很满意虞昕的识相,看她酒杯空了,又给她倒了一杯。
眨眼间,一瓶红酒去了小半瓶,苏瑾这才进入正题:“你知道最近覃总为什么那么忙吗?”
她这会儿倒直接了,也没有那么多的惺惺作态。
虞昕心里一跳,覃时宴最近确实很忙,忙着公关,又要忙着参加峰会,两人也有两三天没见了。
“啧啧啧,我们覃总啊,最近分身乏术,接下来还要迎接xxx政府部门的调查。”苏瑾的声音仿佛淬了毒的毒药,丝丝透入虞昕的骨髓。
她五指下意识死死地握住玻璃杯,指节透着森冷白意。
上次去北京不是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怎么还要接受调查?
再说了,医闹的事处理不好,顶多冠上个不好的名声,那也到不了接受政府部门调查的地步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忍住颤抖的手去给苏瑾倒酒,尽量把声线放平:“是嘛,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瑾双手撑在颚下,一脸哀叹道:“哎,咱们公司不是与全国各大医院都有合作吗?有人举报,说是覃总利用职务便利,与医药公司偷偷合作,虚开高价拿高回扣,进而两方从中获利。”
“覃总构成了职务侵占罪。你就等着吧,就这一两天,上面就会来人。”
虞昕心内砰砰急跳,这事她一丝一毫的风声都没听到,难道是苏瑾再一次诓她?又或者是覃时宴故意瞒着她?
她想借机去厕所给他打个电话,问个明白,刚一起身,脑袋就有些晕,苏瑾顺势扶住她,向她坐近,挨着她的肩膀握住她的手:“小虞啊,你是覃总一手提拔上去的,他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也不愿意看到,对吗?”
“其实,这事还是有余地可以转圜的,就看你愿不愿意为领导做出点牺牲了。”
包间内静悄悄的,里面的两个人正心思百转,悄然博弈。刻意的伪装在静谧的环境中似乎有剥落的迹象,内心深处的种子在悄然滋长。
恐怕,这才是苏瑾今天真正的目的。
虞昕垂首望着手里的杯子,玻璃杯里的液体清澈见底,可有些东西却不干净。
她抬起头来,问:“苏姐的意思是?”
苏瑾顺势拍拍她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霍氏集团总裁,霍宗廷的叔叔是北京xx部门的一把手,这事由他来从中斡旋,事情还不是轻松就解决?”
虞昕坐着不动:“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霍宗廷?”
她清楚地知道,苏瑾所谓的找并不是单纯的找,而是需要她做进一步的牺牲,至于做到哪一步,那就看虞昕自己的了。
苏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实在看不清,这个时候让她去找霍宗廷,她的用意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