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交谈,虞昕才知道,原来那个寸头男人叫赵霁,是覃时宴的高中同学,如今也算是个商界名流,两人时不时在各种科技峰会上碰面,关系相当微妙。他的产业主体在杭州,听说覃时宴从上海过来,少不了要装次大头蒜。
至于还有什么其他目的,可就不得而知了。
酒酣正浓之际,赵霁朝身边几个男人眨了眨眼,揶揄道:“光我们几个大男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要不然我叫几个美女来活跃下气氛?”他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玻璃器皿里的红色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摇曳,“美酒当然要配美人了,你们说是不是?”
说着,不等覃时宴这个做东的开口,他抬手就把酒店公关经理叫了进来。
不一会儿,公关经理带了几个年轻女孩进来,清一色的修身旗袍,长得却各有特色,有的美艳妖冶,有的清纯可人。
随着美女的加入,场子瞬间热起来,席间的男人各个蠢蠢欲动,唯独覃时宴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
赵霁寻了个由头,去给他敬酒:“时宴,你这不够意思啊,好歹我们也做了三年高中同学,你这回了老家,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今晚要罚你酒,一定要不醉不归。”
然后,他又示意几个美女过去给覃时宴敬酒。
覃时宴来者不拒,足足喝了五六杯。
眨眼间,茅台已经去了五六瓶,虞昕默默观察着,覃时宴差不多喝了有一瓶。
早在点菜的间隙,他就叮嘱虞昕,在席面上不要多说话,老实吃饭就行。
最重要的是,不要喝酒。
但看覃时宴那越来越迷离的双眼,她终是心内不忍。
于是,偷偷地把自己的酒杯跟他调换了下。
她杯子里装的是水。
公关经理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故意揶揄:“哎哟喂,这位小姐真是心细,这么会体贴人呀。”
众人也纷纷调笑。
赵霁一进屋就注意到了虞昕,只不过拿不准她是覃时宴的什么人,也就没有贸然出口询问。等他落座后,看着她为各位倒着茶水,覃时宴连半分目光都没分给她,他才知道,原来这位小美女是覃时宴的下属。
这时,他却突然来了兴致,端着酒杯走到虞昕面前,红光满面地笑着:“像虞小姐这么懂事又漂亮的下属可不多见,来,我敬你一杯。”
拿着酒瓶往虞昕杯子里倒,直到把杯子倒满,才拿起来递给她。
虞昕接过,迟疑着要不要喝,就在她端起来准备要喝时,手腕被一双大手轻轻地握住。
覃时宴一手摁着虞昕手腕,站起身,另一只手搭在赵霁肩膀上,调笑道:“真对不住,我的下属酒品不太好,你把她灌醉了,待会她发起疯来,你让我怎么办。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对我有气,把我喝倒就行了,没必要摁住小姑娘不撒手,我待会还要靠她把我送回去呢。”
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至于笑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赵霁也作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虞昕一时不知自己是何感受,耳边时不时回荡着覃时宴刚才说的那几句话。
酒品不好,爱撒酒疯。
虽然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解围,但她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没吃几口菜,又有人过来给覃时宴敬酒,他推开那人酒杯,一副要呕吐的样子,向大家致歉后,摇晃着身子去了厕所。
虞昕实在放心不下,不一会儿,也跟了出去。
她不好直接进男厕所,只好站在厕所门口给卢强打电话,让他去买解酒药。
现在已经快半夜了,解酒药没有那么好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越来越着急。
厕所里出奇得安静,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
她忍不住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结果连半分声响都没听到。
一时情急,害怕覃时宴醉倒在里面没人管。
于是,她往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才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厕所门。
刚把门推开半寸,就有人把她拽了进去,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带着她闪身进了隔间。
那人手上带有清新的茉莉花香,温暖又干燥,在虞昕的不断挣扎中,凑到她的耳边低语:“是我。”
虞昕听出是谁的声音后,慢慢地不再挣扎,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
覃时宴松开她,她慢慢转过身子,正对上一双异常冷静的双眼。
与片刻前屋内的迷离朦胧不同,现在的他是清醒的。
她这才明白,原来他醉酒是装的。
覃时宴一手撑在门板上,一手闭眼捏着鼻梁,细碎的刘海沾了水,一缕缕浮在额前,有一种沉闷的压抑感。
他的睫毛格外长,湿漉漉地,脸庞也有水珠滚落,显然是已经洗过脸。
虞昕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白里透着红,是那种不正常的潮红。
她明白,就算是铁人,喝了那么多酒,也得有点反应的,他能这么冷静已经不容易了。
她知道覃时宴不可能无故出来,也不可能无故把她拉进厕所隔间,于是主动问:“覃总,您有什么吩咐。”
覃时宴甩了甩头,慢慢睁开眼睛,幽黑眼瞳盯着虞昕的:“听我说,你现在回包间,什么话也别说,把我的钱包拿出来。记住,只拿钱包,不要拿我的外套。”
虞昕瞬间明白过来,不免有些担忧:“我们直接走?这样行吗?”
覃时宴皱眉摁了摁太阳穴,胸膛因为呼吸而剧烈起伏着:“他们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还在厕所吐。”
说完后,他又加了句:“回去后,桌上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要再碰。”
虞昕现在才彻底明白过来,今天这出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
赵霁来了招请君入瓮,而覃时宴回应的招数是金蝉脱壳。
她快步往回走,在包房门口站定,平复了下呼吸,才推门而入。
进去后照着覃时宴的吩咐,把他的钱包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
赵霁突然叫住她,没头没脑来了句:“时宴还行吗?要不要我开个房间送他上去休息?”
虞昕直说不用开,覃总吐会儿就好了。
赵霁打量着她,突然饶有兴致地朝公关经理勾了勾手指,接过她手里的房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房卡递给虞昕:“行了行了,快带你们领导上去休息。”
虞昕心内焦躁,心想完了完了,覃总这金蝉今天是脱不了壳了。
这房卡仿佛成了烫手山芋,接还是不接,她一时犯了难。
接吧,就怕他没憋好屁,不接吧,又怕惹他怀疑,坏了覃总的计划。
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房卡。
公关经理这时言笑晏晏地走过来,端着两杯酒,递给虞昕一杯,甜笑着说:“虞小姐,今天招待不周,照顾客人本应该是我们的责任,却害你跑进跑出的。来,我敬你一杯。”
虞昕还记挂着覃时宴,想早些出去,想也没想,接了酒杯一口饮尽。
等她回到男厕所时,覃时宴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不禁扶额望天,这男人的酒劲儿这会儿才出来,她可怎么把他弄回去啊。
把覃时宴摇醒,拖住他的手臂,揽住他的腰就往外走。
男人实在是太沉,压在她身上,仿佛一座大山。
每走几步,她就大喘气,脸上又热烘烘的,呼吸渐渐有些不顺畅。
搂着覃时宴出了厕所,往包房相反方向走,结果没走几步,就被赵霁叫住。
“虞小姐?”
虞昕身子立时僵在原地,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
赵霁上前几步走到他们面前,面露惊讶:“时宴醉得这么厉害?你怎么没把他送上楼休息啊,不是给你房卡了吗?”
虞昕无言以对,刚才她一进厕所就把房卡扔进了垃圾桶。这帮人指定没安好心,她怎么敢把覃时宴带上楼休息。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讪笑着:“刚才去找覃总时,房卡不小心被我弄丢了,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回去再休息。”
赵霁闻言,咂巴了下嘴:“嗐,这有什么,找酒店的人把门打开就是了。你看你们覃总醉得这么厉害,天色又晚,还怎么回去啊。你这小姑娘,真不懂事。”
说完就招呼人过来扶覃时宴。
【作者题外话】:悠闲小剧场
作者:赵霁,谢谢你给我家男女主制造机会~~~
赵霁:别啊,我的本意可不是这样。哭唧唧~~~
覃总:嘿嘿嘿,把媳妇带厕所里,亲亲抱抱举高高……
作者:老覃,你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女孩爬窗户?
覃总:你傻啊?留她一个女孩子在屋里,等着她的脸被丢光?时间又来不及,只能先让她下去了。
作者:绝世好男人,给你竖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