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旨!”
李雨田不敢多问,转而提到另一件事。
“对了,圣上,奴婢怎么不知道,柔然王和鲜卑王,即将进京面圣啊?”
“不知两位藩王,要在大炎待几日,宫里要提前做什么准备吗?”
惠帝摆摆手,“草原离盛京千里之远,他们怎么可能随便进京城,朕只是偏偏那些贪得无厌的老家伙罢了。”
“原来如此,是奴婢孟浪了。”李雨田了然点头。
惠帝此举,意在拖延时间。
接下来便看,九皇子陈轩是否上道,能快刀斩乱麻地处理好苏杭矿难一案了。
……
盐山县内,陈密在陈轩处碰壁后,心绪烦躁,何时能得圣旨,他亦不得而知。
无奈之下,他只得自行设法,找来护卫首领胡彦凯,吩咐道:“带人去请,工部特派专员,孔邵闻前来。”
“殿下,九皇子将孔邵闻列为关键人证,派人重重保护,属下担心他们不放人啊。”胡彦凯担忧。
陈密亮出蒋皇后给他的金色腰牌,言道:“本宫奉父皇口谕行事,阻拦者格杀勿论,后果自负。”
“遵命。”胡彦凯领着三十名手下,迅速赶往孔邵闻所在驿站。
只见门口已有平虏军守卫。
他出示三皇子陈密给的金色腰牌,朗声道:“三皇子殿下召见孔邵闻,诸位兄弟请勿阻拦,否则后果难料。”
守门士卒笑道:“胡校尉,我们并未打算阻拦,既然是三殿下召见,我这就去通知孔大人。”
胡彦凯略显尴尬,没想到九皇子的手下这么好说话。
“你们这就答应了?”他诧异问道。
“那是自然,三皇子之威,我等岂敢冒犯。”士卒笑嘻嘻回应。
很快,孔邵闻便忐忑不安地走出,随胡彦凯前往陈密所住本地奢华民宅。
如此顺利,让陈密都感觉难以置信。
“孔邵闻,是老实交代,是不是九皇子,故意让你来的?”陈密满脸狐疑。
“殿下,不是您派人召下官前来的吗?”孔邵闻不解反问。
“额……”陈密无言以对。
见状,胡彦凯呵斥道:“你这厮休要装傻!”
“快说,之前九皇子与你说了什么?”
“禀殿下,九皇子告诉下官,让我无需多想,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孔邵闻神色诚恳道。
“以后朝廷问什么,我老实回答就好。”
“而且,下官之前的工作日志,已作为证据封存,将来会呈递给皇上与内阁审阅。”
陈密眉头微皱,沉声道:“那若本宫让你翻供,称工作日志记录有误,你的供词亦是受陈轩逼迫,他还以功名利禄拉拢你,你会配合本宫吗?”
孔邵闻大惊失色,“殿下,这怎么可以?”
“如此知法犯法,提供伪证,肯定会被朝廷严惩不贷。”
“大胆!”陈密拍案而起,“你在教本宫做事?”
“下官不敢!”孔邵闻慌忙躬身请罪,额头上惊出层层冷汗。
事到如今,他已经明白,这次三皇子陈密,派人将他请上门。
是想将他当成用来打击九皇子的棋子炮灰。
一个不小心,他这个小人物,就会被碾压致死。
陈密冷哼一声,转而问道:“孔大人,你家乡何处?”
“禀殿下,下官老家在盛京东郊。”
“那你想不想回盛京任职?”
“父母亲朋都在老家,下官当然愿意回到盛京。”
陈密朗声大笑,压低声音问道:“那你认为,本宫与老九,将来何人能登基为帝?”
轰隆!
这话犹如一道闷雷,在孔邵闻耳边炸响。
吓得他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跪伏于地。
“殿下,下官不过是工部小吏,对朝堂之事懵懂无知,无法回答殿下此等问题。”
陈密冷笑数声,“你在工部任职,岂有不知之理?”
“本宫实话告诉你,皇位我势在必夺。”
“我母后是大炎皇后,背后还有各大世家大族支持,老九这小子,岂能与我相争?”
“今日/你若助我,将来工部侍郎之位必属于你。”
“但要是你冥顽不灵,非要与本宫作对,待我登基之日,便是你孔家抄家灭族之时。”
“嘶……”孔邵闻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骇莫名。
这陈密身为天潢贵胄,竟如此阴狠毒辣,强逼于人。
不过,他身为官场小吏,无根无萍,完全身不由己。
即便此刻辞官而去,以陈密心胸之狭隘,恐怕亦不会放过自己一家老小。
“殿下,事关重大,能否容下官思量两日?您与九皇子亦需等待圣旨抵达苏杭。”孔邵闻恳求道。
“不行,你此刻便需给本宫答复。”陈密步步紧逼。
“到底帮哪边,痛快给句话!”
他如今的目标,便是迫使陈轩承认,夏国丈派小舅子田有财签订的那份租约,真实有效。
一旦契约生效,盐山那些毒盐矿,便将合理合法的通通落入陈密等人手中。
届时即便是惠帝,都无可奈何。
没有这些大炎朝最优质的毒盐矿,陈轩就算将天下其他毒盐矿买下,也无法用精盐垄断整个市场。
到时,陈密他们暗中生产死盐,便能轻易将此事搅黄。
惠帝深知其中利害关系,或许会因此妥协,将盐务交由陈密管理。
如今只待孔邵闻翻供,陈密便可趁机闹事,迫使陈轩屈服。
陈轩身为南巡钦差,若连此案都无法搞定,又有何颜面回京复命?
重重算计下,陈密此时选择将所有压力,倾泻到孔邵闻这个工部低等官僚头上。
此时,孔邵闻跪伏于地,吓得汗流浃背。
他自然清楚,若是自己翻供,会造成多大影响。
因为,他的口供和工作日志,直接决定盐山矿难的定性。
一旦翻供,钟氏兄弟都会被无罪释放。
夏元伟这个幕后主使,也将逃脱处罚。
内心深处,孔邵闻渴望站在九皇子陈轩这边,替天行道。
但考虑到一家老小,还有自身前途,孔邵闻只能做出违心选择。
毕竟,鸡蛋岂能碰得过石头?
“唉!”考虑清楚后,孔邵闻重重一叹,垂泪道:“下官愿遵从殿下之命,推翻供词,否认工作日志上所录内容。”
陈密得意大笑,喜滋滋地将他扶起,“孔大人果然识时务!”
“本宫向你保证,待我登基之日,便是你升官发财,光宗耀祖之时。”
“殿下如果没其他事要交代,下官先行告退。”孔邵闻脸色难堪道。
“也好,你明日随我去县衙,在此之前,不准再去见老九相见。”
“下官遵命。”
孔邵闻归途之中,全身冷汗直冒,焦虑难安。
此刻的他只求保命,即便将来陈密登基为帝,欲提拔他当大官,他也不会就任。
侍奉如此不择手段的暴戾君王,就算成为首辅,将来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回到驿站后,孔邵闻思虑再三,还是下笔写了一封密信,委托平虏军将士,尽快送到九皇子陈轩手中。
县衙后堂。
陈轩看完后,哂笑不已。
“我的好三哥,还是这么没出息!”
“整天就知道,玩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