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海忧心道:“二叔,要是我们偷摸过河,被武剑兰发现该怎么办?”
“她肯定会派人监视我等动静。”
王远图摆摆手,“你们蒙面换装,穿上夜行服,大晚上谁能看得出来。”
“而且,我这边会趁机放火烧山,掩护你们行动。”
王定海心中大定,“二叔深思熟虑,侄儿佩服!”
“我这就出发!”
王远图跟着走出中军帐,望着远处正在制作木船的永州军,嘴角微扯,鄙夷道:“这小丫头片子,天真幼稚,还敢冲我叫嚣!”
“要不是忌惮你身份,老子早就弄死你了!”
此时,武剑兰也在她的营帐中忙碌着。
她画了一个简易战术图,向在场将领,详细解释自己计划。
“下半夜,山上雷雨交加,我们趁着马匪放松警惕的时候,直接从上游过河,发动突袭。”
“我们的目标是救出陈轩,然后迅速撤离。”
“五千永州军,从吊桥佯装渡河进攻,吸引他们注意力。”
“我则带领几百平虏军从上游过河突破。”
众人轰然应诺,分头行动。
“武将军!”高志留在最后,劝道,“您身份尊贵,今晚坐镇中军就好,还是别以身犯险了。”
武剑兰摇摇头,神色坚定道:“不行,今晚我必须亲自把陈轩救出来!”
她早已把陈轩当成自己夫婿。
如果陈轩今晚有事,她也不愿独活。
另外一边。
在邹家寨西侧不远处的一条山道上。
一队骑兵也在悄然接近。
带头的正是血夫人。
她率领一千名精锐杀手和袁勇等人,准备灭了邹刚等人,带走陈轩这个天纵奇才。
等接近邹家寨所在山头后,血夫人翻身下马,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前方。
身后袁勇等人,屏气凝神地聚拢过来,聆听血夫人指示。
“等大雨倾盆之际,我与袁勇将率领五百精锐,悄然上山。”
“剩余人马,在此处隐匿,随时准备接应。”
“待我们成功解救目标,官军势必穷追不舍。”
“因此,务必确保马匹粮草充足,我们才能顺利撤退。”
众人凛然点头。
袁勇立功心切,信誓旦旦道:“夫人,此次无需您亲涉险境,我率领兄弟们便可完成任务。”
“我发誓,定将陈轩斩于马下。”
血夫人微微蹙眉,不悦道:“你上次率领两千人马,结果如何?”
“不但全军覆没,你自身还险些丧命。”
“但此次情况不同,我……”袁勇辩解。
“确实不同!这次谁也不能取陈轩性命,我要他活蹦乱跳地回到我身边。”血夫人打断道。
袁勇睁大双眼,难以置信道:“夫人,陈轩此人狡猾狠辣,我们已有几千兄弟命丧其手,岂能留他性命?”
血夫人轻蔑一笑:“这便是陈轩的价值所在。”
“一个文弱少年,竟能轻松击败我们几千精锐,若不留他活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等人才?”
“本宫不靠他复国,难道靠你这种废物吗?”
袁勇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深夜时分。
邹家寨山口吊桥处。
原本负责坚守的马匪们,此刻已是疲惫至极,眼皮沉重得仿佛有千斤重。
雨前的沉闷空气,加上彻夜的警觉,让他们的体力达到了极限。
对岸永州军营地,火光通明。
将士们彻夜不停,忙碌不停地打造着木筏。
他们一直故意制造出巨大的声响,让对岸的马匪们始终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一群马匪指着对岸议论纷纷。
“这些官军至于吗?为了剿灭我们,竟然彻夜不休,像老黄牛似的吭哧吭哧干活。”
“据说我们绑来那人,是大炎九皇子,他们要不把人救回去,全都得被皇帝老儿抄家灭族。”
“该死,上面脑子进水了,这种大人物也敢绑?”
“他娘的,守在这里也是白受罪,老子不干了。”
“没错,邹刚那些狗东西惹的祸,凭什么现在他们在山上睡大觉,我们在这提心吊胆,受苦受难?”
就在这时。
天上那低垂黑云,突然降下大雨。
随着雨势加大,正开口埋怨,满腹牢骚的马匪们,纷纷选择离开,躲回山上睡觉。
原本一千的守军,顷刻间便散的七七八八,只剩最后一百多人。
在他们看来,天气如此恶劣,河水如此湍急,官军未必敢攻过来。
邹家寨山头,聚义厅。
邹刚和十几个马匪首领,正吃着火锅,喝着小酒,补充体力。
他们刚刚将山上财物和妇孺老弱,转移到后山隐秘山洞,准备天亮就逃之夭夭。
根本没意识到,下山所有道路,已经被熟知地形的常山军封死,一只苍蝇都难以飞出。
“老大,你说那些官军会不会趁我们不备,选择在这风雨之夜发动奇袭?” 五当家忧心忡忡道。
邹刚瞥了一眼窗外如注的大雨,沉声道:“这么大的雨,河水汹涌,连木筏都难以渡河。”
“何况这些官军大多是旱鸭/子,哪里敢来。”
“再者,我们已在桥头布下重兵,若有风吹草动,山下兄弟自会报信。”
“但愿那血夫人没有耍我们,否则,我们这几日的辛劳困苦,可就白费了。”五当家叹息。
邹刚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心中却也不免忐忑。
这位血夫人,身为前朝皇室后裔,他们这些江湖草莽,于她眼中不过蝼蚁。
只能寄望于,陈轩在血夫人心中,真的价值连城,势在必得。
众人不敢多饮,每人只饮一碗,便各自打地铺休息。
邹刚熄了灯火,望着熟睡中的兄弟们,心中却波涛汹涌。
五当家翻了个身,忽然道:“老大,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苦杏仁。”
邹刚皱眉,却并未在意。
这夏日防虫,他们在屋内四处都撒了些苦杏仁,有些味道并不出奇。
而且,苦杏仁中的氢氰酸,遇水或过量食用才会致命。
这点味道,完全不算什么。
“没有,快睡吧。”邹刚轻声道,心中却多了一丝不安。
他暗自决定,一旦事成,便让兄弟们负责殿后,抵挡官军。
自己则带着那笔银子,远走他乡,永不再回这中原之地。
不久,邹刚也沉沉睡去。
在隔壁仓库的陈轩,耳朵紧贴着木板,听到邹刚等人传来的鼾声,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笑容。
“都睡了是吧?”
“以后也别醒了!”
“小爷我送你们一块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