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夏元伟被陈轩突然爆发出的凌厉杀气,吓得连连后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算你狠!”
他恼羞成怒,悻悻转身,拂袖离开。
钟郡丞连忙追上。
两人上了县衙门外的马车后,夏元伟脸色阴沉道:“我们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等皇后娘娘想办法挽回局面。”
钟郡丞愁眉苦脸道:“就算派出快马,从这到盛京来回,也得十天。”
“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夏元伟眼神阴鸷道:“那就派人潜入县衙,毁坏相关物证,灭掉人证,看陈轩这小儿怎么审案!”
钟郡丞皱眉道:“可是现在县衙被平虏军控制,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而且,除了方小翠等人,还有工部的督办专员孔邵闻这个关键证人。”
“我们总不能,在这时候,将他也灭口吧?”
夏元伟沉思片刻,说道:“孔邵闻手中最关键的,还是那本工作日志。”
“那上面详细记载了本地盐矿的施工和检修记录,还有矿难发生时的具体情况。”
“我们只要找到孔邵闻,销毁那本工作日志就好。”
钟郡丞点点头,“国丈说的不错,下官这就安排人手去找孔邵闻。”
与此同时。
高志押着钟友芳,将方小翠的孩子,带回县衙。
孩子饿得哇哇大哭,整个人面黄肌瘦,看起来可怜至极。
武剑兰心中一软,抱起孩子就往大牢走去。
她想到方小翠见到孩子时那欣喜若狂的样子,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暖意。
在军医和大夫的精心照料下,方小翠的伤势虽未痊愈,但已经大幅好转。
她身上刚刚包扎完毕,就急不可耐地哀求道。
“各位大人,劳烦你们问问,是否已有我家小儿的下落?”
她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了熟悉的孩子啼哭声。
方小翠两眼含泪,眼巴巴地循声望去。
“我的儿!”
武剑兰抱着孩子快步走来,径直进了监牢。
“方小翠,你看清楚,这孩子是你的吗?”
方小翠喜极而泣,“武将军,我一听这哭声,就知道是我的孩子。”
“还是看看为好。”
“不,不用了,我能抱抱他吗?”方小翠可怜巴巴的望着武剑兰。
“当然可以!”
方小翠双手发,激动难耐地从武剑兰手中接过孩子,“呜呜呜……我苦命的儿啊!”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哭声渐渐平息,转而用小手紧紧地抓住方小翠的衣襟,探头朝她怀里拱去。
“武将军,孩子饿了,您能否给些米汤?我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奶水不足。”
武剑兰面露难色,“这么小的孩子,只喝米汤能吃饱吗?”
方小翠苦涩一笑,“对我们这些草民来说,能有米汤喂孩子,已经算不错了。”
这时,陈轩走进牢房。
“方小翠,本王已为孩子找到汝母。”
“你不必再留在这里受罪,去县衙客房住几日吧。”
方小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九殿下,我……我不用继续坐牢,可以……可以住客栈?”
陈轩微笑着点头:“那是当然。”
“不管你犯了何罪,依照大炎律,你们母子都能得到优待。”
“钟郡丞这些狗官不守规矩,本王自然要拨乱反正。”
武剑兰朝陈轩投去赞赏眼神,柔声安慰道:“方小翠,你去客栈照顾孩子吧。”
“放心,有九皇子在,他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方小翠感激涕零,抱着孩子跪在陈轩面前。
“九殿下,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永世不忘。”
住在隔壁监牢的王大郎,也急忙跪下道谢:“九殿下,只要您能保住我弟妹母子,我王家上下二十多口,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
盐山悦来客栈。
夏月婵看着父亲夏元伟唉声叹气的模样,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父亲,您这计划如此拙劣,若非三皇子一党,被九皇子陈轩逼得慌不择路,怎会让您来执行?”
“如今事情闹到皇上那里,您打算怎么收场?”
夏元伟不以为意道:“这有何难?”
“三皇子一党在朝廷根深蒂固,势力雄厚,岂是九皇子陈轩能比的?”
“更何况,我还是皇上的岳丈,陈轩那小儿能奈我何?”
夏月婵深知陈轩并非一般人。
她叹了口气,“皇上赐予九皇子陈轩的天子剑,上可斩皇亲国戚,下可除封疆大吏。”
“惹急了他,直接砍了你老人家脑袋,来个先斩后奏,我们夏家又能如何?”
“嘶……”
夏元伟瞳孔微缩,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大姐,你可别吓为父!”
“那九皇子,真敢对我动刀动剑?”
“他就不怕惠帝一怒之下,将他贬为庶人!”
夏月婵摇头道:“父亲,您错了!”
“惠帝一心想励精图治,振兴大炎。”
“九皇子就算杀了您,惠帝就会拍手叫好,甚至废了姐姐。”
“怎么可能为了我们夏家,自毁根基,惩罚九皇子这个国之干臣?”
夏元伟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慌乱问道:“大姐,到时候你可要站在我这边啊!”
“你是三品诰命夫人,亡夫又为国尽忠,死在任上。”
“九皇子陈轩,顾忌天下舆论,不敢对你怎样的。”
夏月婵想起之前陈轩的严词拒绝。
无奈道:“父亲,您这次胡作非为,害死了几百名矿工和家属。”
“就算九皇子陈轩不追究,皇上也不会放过您。”
夏元伟满脸不信,“不可能的!”
“你妹妹可是今圣上最为宠幸的妃嫔。”
“惠帝他怎么可能对我下狠手?”
夏月婵皱眉道:“父亲,惠帝乃一代明主,即便是他最钟爱的妃嫔,也无法动摇他的决策。”
唰!
夏元伟脸色煞白,瘫坐在红木座椅中,眼中满是惊恐神色。
事到如今,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次闯了多大的祸。
“大姐,你快速速返回盛京,让你妹妹好生伺候圣驾。”
“要是过几天陈轩真要对我下手。”
“惠帝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或许能对我们夏家开恩!”
夏月婵轻轻摇头,解释道:“父亲要是真想拯救夏家,我就不该去盛京。”
“而应该代表夏家,随同九殿下前往盐矿现场,安抚矿难家属,平息民愤。”
“民愤?那些贱民,只需略施惩戒,便会俯首帖耳,何来民愤之说?”夏元伟愤怒咆哮道。
“现在要不是九皇子陈轩这黄口小儿从中作梗,此事为父早已搞定,谁还敢跳出来送死?”
夏月婵冷笑道:“父亲,你真以为,有九皇子在本地盯着,惠帝身处皇宫,会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惠帝已经龙颜震怒,妹妹再去讨好,不会有任何效果,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夏元伟满脸绝望,“这该死的九皇子!”
“为何要死死咬着我不放!”
话虽如此,但他心中早已懊悔无比。
早知陈轩如此难缠,打死他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打毒盐矿的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