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我先带走。”武剑兰收起卷轴。
“不过光有这个还不够,到时九皇子会让你出堂作证,你记得准备一下。”
孔邵闻脸色一僵,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好,下官任凭吩咐!”
武剑兰安慰道,“你放心,我和九殿下会保你周全。”
“我已在驿站周围,安排了人手保护,暂时不会有事。”
“等平虏军抵达盐山,更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孔邵闻半信半疑,“不知武将军安排的人手在哪里?”
“为何下官一个人都没看到?”
闻言,武剑兰发出一声唿哨,向等候在驿站外的血夫人发信号。
很快,驿站四周,便响起一阵凌厉脚步声和刀剑铿锵声。
孔邵闻大喜过望,朝武剑兰深深鞠躬。
“多谢武将军!”
“你在驿站安心歇息,预计九殿很快就会抵达盐山,你这段期间就别外出了。”武剑兰安抚道。
“是!”孔邵闻恭敬道。
武剑兰离去后,孔邵闻背着双手,在室内来回踱步,整个人愁眉不展。
他原以为,自己作为一个六品小官,能置身于朝争之外。
不想,现在却身不得已地深深卷入盐山矿难一案中。
谁能料到,钟郡丞竟如此胆大包天。
为了私欲,不惜人为制造矿难,葬送上百条无辜人命。
盐山官场这潭水,深不可测,触目惊心。
……
临近午时,盐山县城道路两旁,人头涌涌,嘈杂无比。
全城皆知,今日王氏族长一家将被处斩。
行刑前,他们将被游街示众,吸引众多民众前来看热闹。
方小翠,王族长大儿子等二十余人,一早便被锁入囚车。
苏杭郡守张永明,钟郡丞,国丈夏元伟,皆身着官服,联袂前往监斩。
张永明眼看时间将至,焦虑不已。
他并不愿参与此事,但九皇子未到,又不敢明着得罪夏元伟。
“张老弟,你还在等九殿下?还不愿在那些文书上签字画押?”夏元伟脸色阴沉,语气不善。
张永明干笑两声,“夏国丈,此事关系重大,下官不敢擅专,最好等九皇子来了再说。”
“如果我们立即斩了那些人犯,张老弟你还会坚持不签字画押吗?”夏元伟追问。
张永明无奈摇头,“到那时,下官自然会签字,和诸位同僚,保持一致。”
在他看来,人犯一旦伏诛,盐山一案等于尘埃落定,九皇子和朝廷应该不再深究。
他孤掌难鸣,只能和光同尘。
武剑兰离开驿站后,迅速赶至北城门。
她用黑色面纱遮面,将天子剑在背后藏好,混入人群观看行刑现场。
若陈轩不能及时赶到,她必须单枪匹马地站出来,阻止这些狗官乱来。
方小翠因越级上告,成为钟郡丞等人钦定的头号谋反逆贼。
一字排开的囚车上,她赫然排在首位。
胸前挂着的木牌上,用朱红色笔迹,写着具体判决。
“死囚方小翠,怂恿丈夫损毁毒盐矿,煽动公公聚众谋反,此女阴险恶毒,图谋不轨,判斩立决!”
围观民众见状,叹息不已。
“真是造孽啊!这些狗官害死了人家丈夫和公公,还要让人家背上这种骂名。”
“我听说,这方小翠被抓回来后,还被县尉钟友芳这畜生,狠狠糟蹋了!”
“是啊,我外甥在县衙当差,据说钟友芳这狗官,用方小翠的孩子来逼她就范,简直猪狗不如!”
围观民众窃窃私语时,钟友芳这个县尉,骑着高头骏马,得意洋洋地向四周百姓抱拳致意。
新任县令还没到位,他如今就是盐山最大的父母官。
国丈夏元伟,和钟郡丞等人,坐在高台上。
他们见大局已定,全都笑容满面,志得意满。
唯有最后露面的郡守张永明,神色不安地朝四处张望,期盼陈轩能带着兵马驾临现场。
武剑兰看到钟郡丞等人的丑恶嘴脸,气得俏脸涨红,双目喷火。
“世间竟有这般卑鄙无耻的狗官!”
不知何时,女扮男装的血夫人,悄然出现在她身旁,阴阳怪气道:“唉,这些无知百姓,以为大炎灭掉我大齐,就能换来太平盛世。”
“岂知他们如今的生活,比之前更加水深火热。”
“若你大齐君臣,施行仁政,国泰民安,怎么会被大炎取代?”武剑兰不屑反驳。
“你……”血夫人俏脸一沉,被怼得哑口无言。
其实,无论是大炎还是大齐,她和武剑兰都身处高位,从小养尊处优。
只有那些无辜的老百姓,才是真正受苦受难。
“你男人躲哪去了?关键时刻,难道他就会当缩头乌龟不成?”血夫人阴阳怪气地讥讽。
武剑兰娇哼一声,傲然道:“陈轩足智多谋,一向谋定而后动。”
“可不像你们暗影阁那般莽撞无脑,整天给别人送人头。”
这话把血夫人怼得火冒三丈,气血翻涌。
“哼!”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这臭丫头,整个跟陈轩这小色狼混在一起。”
“也变得牙尖嘴利,满脸刻薄。”
她恨恨转身,懒得搭理武剑兰,另找了个地方看热闹。
这时,县尉钟友芳,正好骑马巡视经过囚车。
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方小翠,满脸哀求地望着钟友芳,“钟大人,能否让我最后看一眼我儿子?”
“孩子本官已经送给他人照顾,你无需担忧,等着安心上路就好。”钟友芳冷冷回应。
“你把我儿子送到哪里去了?”方小翠急声问道。
“他以后是王家唯一血脉,可不能跟人改姓,让王家断子绝孙。”
钟友芳满脸狞笑,“你马上就要死了,关心这干嘛?”
“说不定,你儿子很快就会下去陪你,改不改姓重要吗?”
方小翠心中咯噔一声,瞬间双眼赤红,恨意滔天地死死瞪着钟友芳。
“你这狗官!”
“若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即便是化作厉鬼,也会弄死你,让你一辈子永无宁日。”
钟友芳被她那犹如疯魔般的狠厉眼神,惊得浑身一颤。
啪!
等他回过神来后,气急败坏地挥起长鞭,狠狠抽在她的头上。
“你这贱妇,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本官?”
“真是欠收拾!”
方小翠被抽的满头是血,但双手依然死死抓着囚车木栏,放声嘶吼道:“你这狗官,答应我放过我儿子,我才被你屈打成招!”
“你要是敢骗我,我即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我会变成厉鬼,一辈子缠着你,缠着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