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风眨了一下眼,快速盛起一勺粥:“粥怎么会苦?不吃我就不喂了。”
该不是焦得太厉害了?可刚才锅里也没见什么焦块啊,闻着也不觉得有焦味啊。
粥递到唇边,虞知意却说什么也不吃,直皱眉头:“南风哥哥,这粥不是王嫂煮的吧?该不会是……你煮焦了?”
她记得白露说过,温南风是个连厨房也没进去过的人。
温南风的脸色很快地变了一下,略显不自然:“电饭锅煮的!怎么会焦?”
旋即又不耐烦地补了句:“你还吃不吃?不吃拉倒。”
“吃,我吃!”在食物面前,必须妥协。
虞知意张嘴又吃了一口,细细嚼着,仍是觉得有股苦味。
温南风再次递来一勺,她转了转眼珠,伸手把汤勺推到温南风唇前。
盯着他,她狡猾地笑道:“南风哥哥,你尝一口看看苦不苦。”
汤勺碰到了唇瓣,温南风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
看了她一眼,心道真的焦得厉害?张嘴尝了一下。
这一口粥进嘴,他立刻感到一股焦苦味在舌尖乱窜,虽不至于苦到吃不下,可这阵焦味是无法忽略的。
虞知意还睁着一双眼看他,等着回答,他捏着碗,抿唇随便嚼了两下就吞掉,除了眉头稍微皱了一些,脸色无异。
好不容易把那阵苦味忍住,没喷出来,他说:“没有,你嘴病苦了。”
输液输多了会感到嘴唇乏味,虞知意心道难道是自己病得嘴里没味道了,都发苦了?
疑惑地看着那碗粥,她脖子往前伸了伸:“我再尝尝。”
温南风又喂了她一口。
瓷白的汤勺从她深红的唇瓣缓缓滑出,温南风当即一怔。
这汤勺,他们共用了。
当即呼吸不畅,莫名感到唇干舌燥。
他是让虞知意给传染变傻了?今天脑子怎么频频有问题了?
却听得虞知意砸吧着嘴说:“还是苦……”
唇干,温南风拿着碗起身,撂下一句“我去给你加点糖”,转身就往隔墙走。
虞知意坐在床上,有些受宠若惊。
温南风今儿是变了个人?这么好?
嘴上连忙甜甜地拍马屁:“谢谢南风哥哥~南风哥哥最好了,我最喜欢南风哥哥了。”
温南风的喉结动了一下,恼羞成怒:“闭嘴!”
“嘻嘻……”虞知意却得意地笑。
老干部其实也挺好的……挺好逗的。
端粥回到厨房,把碗放在桌上,温南风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凉白开。
仍是觉得唇干得厉害,他又倒了一杯,又是一口饮尽。
“我最喜欢南风哥哥了。”
耳边回响起虞知意刚说过的话,眼前不可抑制地浮现她衣领里的风景,温南风暗骂了句有病,又是一杯凉白开下肚。
他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难不成是虞知意替他开了荤,搞明白了男女之间那点事儿,这会儿抵抗力变差了?
思来想去,还是虞知意的错。
重重砸下杯子,接连三杯凉白开下肚,这才觉着舒服了些。
往粥里加了点白砂糖搅匀,他重新端粥上楼,有了糖的甜味,那股焦味也中和了,虞知意很快地吃完一碗。
喂她吃过药,药水恰好到底,顺手把针给拔了,看了眼她脸上的止血贴,他想也没想一把扯下:“给你换一张新的。”
这一扯,虞知意疼得哎哟了声,看着他手里的止血贴,心道他是什么时候贴的?
捂着脸,她睁大双眼看着他,大有杀人的冲动。
脸上的抓痕是几天之前的,这会儿已经结了痂,温南风居然拿仅有那么一点棉花的止血贴去贴伤口?
本来结痂脱掉就会好了,他这一撕,止血贴把她脸上的结痂都给扯了下来,位置敏感,疼得她险些掉眼泪。
温南风这是直男癌到了什么程度?把结痂给撕了,不得留疤吗?
幸亏他当年没学医!不然往人刀伤上这么一贴,得把人家刀伤弄得二次撕裂!
温南风是出于好意,却被她直瞪着,心里纳闷:“看我干嘛?”
撕了结痂还不自知,虞知意又病着,不能得罪他。
只好哭笑不得地说:“没事,南风哥哥,你真棒。”
眼前的男人全然一副“我知道我很棒”的模样,让她别废话再睡一会儿。
折腾了一宿,伺候完虞知意后,温南风顺势把“案发现场”处理掉了,溅满粥的牛奶锅往水里一泡,擦了灶头的抹布也扔进水里泡着,权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躺在床的另一侧睡下,暂且不和病人计较睡了他床的事。
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直到日上三竿,虞知意醒了过来。
病得有些乏力,她睁了睁眼,好一会儿才舒缓。
扭头,却见温南风睡得笔直,躺在她的身侧。
昨夜她病得迷糊,隐约间看见温南风好几次在卧室里跑来跑去照顾她,转身看着他,却见他的眼下挂着一双浅浅的黑眼圈。
看来昨晚……是真的把他折腾坏了。
谁能想到堂堂小温爷,能有这么鞍前马后地照顾人的一天?
在昨晚之前,她想都不敢想。
自打进入温家,她对温南风是咬牙切齿,他一张嘴就毒舌,什么难听挑什么说,还时时刻刻试探她,令她一直没有好感。
可昨晚,他却颠覆了在她心里的形象。
那碗粥分明是焦了,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白露说他从来不进厨房的,昨晚为了捣鼓那一碗粥,想来也没少遭罪。
其实别看他嘴挺毒,但嫁进温家这么久,除了一些嘲讽的话,他也没有真正为难过她什么,换做别人,明明那么恨她,昨晚就该由着她病死。
他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被子全被她缠在了身上,她缓慢起身,动作很轻地把被子扯出来。
跪到了温南风的身旁,蹑手蹑脚地把被子给他盖上。
刚替他盖好,忽然被窝里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在她惊慌之际,猛地将她带进了被窝。
脑袋砸在枕头上,旋即一个黑影压上来,熟悉的松香味,熟悉的动作,似曾相识的一幕重新上演。
不同的是,这次温南风是把她的两只手高举过头,匍匐在她的身上,狐狸眼半眯着盯她。
他靠得很近,昏暗中,他浅白的唇,近在咫尺。